沈明珠拿出一張紙,“您先過目一下。”
“請願書?”辦公室內,大家都好奇地圍上來......
“杜盼男這樣的遭遇,我相信絕對不是個例,可我不明白,一件明明都已經定性為犯罪的案件,到了有些男同誌嘴裡;
就換來一句嫁誰不是嫁?我想問,倘若今天換成男同誌被騙婚,大家夥還會不會說娶誰不是娶?不管是老的、醜的甚至帶孩子的,你們都沒意見?”
沈明珠知道如今沒有正當防衛的說法,於是就想到靠請願書去為杜盼男爭取輕判。
隻是沒想到,好不容易說服彭廠長召開全體工人大會,剛開始就出師不利。
不僅響應的人寥寥無幾,竟然還聽到有人落井下石,這讓她火氣一下子冒出來。
就聽底下有人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各家向來都是如此,杜家父母是不太像話,但歸根結底是個人私事;
常言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隻看到杜盼男的不容易,又怎知私下裡,她和父母到底如何相處?是否真的身不由己?這些你都無法證明;
再者,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這位小同誌還是太天真,你怎麼就肯定不是杜盼男自己行為不檢點,才引來今日禍事。”
沈明珠氣場全開,立馬反擊道“經難念就不念,日子難過就不過,正如餓了吃飯渴了喝水,明明很簡單的事,你非要在吃飯之前脫衣服脫褲子,我看全是屁話連篇,除了有味毫無意義。”
“沈乾事,請注意你的態度。”
“你什麼貨色,我什麼態度,廢物點心就配聽廢話,怎麼?很生氣?不應該啊?您老人家都了解蒼蠅的習性,知道它往哪裡落,怎麼聽不懂人話?”
說話的人一邊指著台上的人一邊氣憤地對彭萬福質問道“廠長,你聽到了吧?她是不是罵我?”
沈明珠特意手持話筒看著對方,“你沒聽錯,我就是在罵你,你要是喜歡聽,我還可以刻在你的碑上,將來您的大名就會響徹全國,就叫屁話主任,簡稱屁人。”
底下瞬間哄笑一片。
孫常榮作為後勤主任,多少年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如今被一個黃毛丫頭羞辱,當即怒不可遏。
他拍著桌子嗬斥道“不像話,沒教養,你這樣的人混在工人階級,簡直就是隊伍中的蛀蟲、禍害、惹禍精。”
沈明珠反問道“孫主任家裡有女兒嗎?”
沒人搭理,她也不在意,自顧自說道,“你沒有,親戚有吧?朋友有吧?我知道,和主任你一樣想法的人很多,你們私下裡都說我是在逞個人英雄主義,還說我喜歡出風頭,不用否認,我剛剛已經聽到了......”
下麵再次傳來竊竊私語聲。
“你們說的對,今天我還就逞英雄!”沈明珠一臉嚴肅道“作為工會婦女乾事,杜盼男一天是廠裡的員工,我必然就會護她一天;
哪怕不是,同為女性,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因為,我聽過這樣一句話:今日我若冷眼旁觀,他日禍臨己身,則無人為我搖旗呐喊;
杜盼男在廠裡的表現有目共睹,她努力上進,她踏實肯乾,她從始至終求的不過是自由的活著,我想知道,她做錯了嗎?要是有錯,孫主任,麻煩你告訴我,她錯哪了?”
孫常榮無言以對。
沈明珠繼續說道“如果說她有錯,那隻有一個,就是生錯人家,可她無法選擇,母親去世父親另娶,被後媽百般虐待,她沒有放棄;
被家裡強製退學並改了年齡送進廠,她沒有灰心,對大部分來說,活著很容易,吃飽喝足而已,偏偏這麼簡單的事情對她來說卻很難;
她想要好好活著,就需要付出雙倍的精力去為自己爭取空間時間,同車間的人,你們誰沒看過她在休息時還不忘讀書?”
有女工主動說道“盼男很用功,我們都勸她好好休息,她從來都說不累,她說回家就看不了,她不想浪費時間。”
“聽到了嗎?孫主任,樁樁件件,眾目睽睽,不是我想編就能編出來,也不是你想汙蔑就能汙蔑,現在你還認為杜盼男不檢點嗎?”
孫常榮戰術性喝水,掩飾他的不自在。
“在座各位,試想一下,假設你們的孩子或者親朋好友的孩子遭遇不幸,你們會不會也希望有人在她絕望之際拉她一把?”
沈明珠邊說邊舉起手裡的紙,“這張請願書,不是讓你們賣身的文書,它隻是需要你們簽個名,去證明杜盼男工作時的表現,澄清她不是外麵傳的和男人私奔,她是被迫反抗;
僅此而已,大家卻在這裡推三阻四,我知道,你們怕擔責任?可我想問,會擔什麼責任?難道就因為大家說了真話;
公安同誌會來抓你們?同誌們,眼下是和平解放的新社會,不是被惡勢力壓迫到無法反抗的封建社會。如果堂堂一個紡織廠,連一名女工都保護不了,這和幫凶有什麼區彆?”
“我簽!”出乎意料的是,最先站出來的是袁小滿的母親洪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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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說道“盼男那孩子常年隻打一份飯,配著從家裡帶的齁死人的鹹菜,那個後媽心狠啊,又想讓孩子掙錢,又不給孩子吃飽,人沒有油水怎麼行;
我也是當媽的人,瞅著心疼,但我能力有限,隻能給她打點菜湯澆飯上,就這,那孩子都念著回報,食堂每天早上要備菜;
她會起大早趕過來,你們大家吃的土豆青菜都是孩子一個個洗的摘的,趕上冬天,水涼,我們大人都受不了,說是給她打點熱水,可那孩子卻說不用,說她習慣了.....”
洪霞說到這忍不住哽咽,其他人聽了心裡也不好受。
同車間的人此時全都站起來,“我也簽,彆看盼男年齡小,卻從不喊累,像是高溫天氣,我們有的同誌熱的倒下,都是她幫忙替班;
我們怕她累到,勸她回家,她總是拒絕,直到她換衣服時,看到她身上的傷,知道內情的人才說出來;
那孩子在家常年挨打,乾了活要打,不乾活更要打,她不想回家隻是為了少挨一頓打,杜家的人全是黑心肝......”
隨著一個個工人全都站起來,彭萬福起身站到台前。
“同誌們,說實話,今天我很高興,不瞞大家,請願書的事情是沈乾事一力主張,我雖然讚成,可我不想在廠裡搞一言堂,召開大會之前,我也跟她說好,無論結果如何,好壞都由她自己承擔,沈乾事毫不猶豫地同意,但你們也知道咱們這位小同誌的嘴,那是相當厲害......”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小幅度點頭。
彭萬福緊接著問道“知道她對我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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