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挑水還是洗衣服？”吳迎娣難掩激動，“我乾活老利索了，要是能多帶些人一起去幫忙澄清，能加錢不？”
“你給我閉嘴。”戚老太太嗬斥道“發財，管好你媳婦，少讓她在這丟人。”
“咋啦？問問還不行！”吳迎娣不服氣地嘟囔，被自家男人瞪了兩眼才閉上嘴。
沈明珠厭蠢，但如果這個蠢人在敵對隊伍中，那她就喜歡。。。
“這位大嫂說話真有意思。澄清，指的是讓渾濁變得明亮，顧名思義就是你們要幫我們紡織廠澄清謠言，講明事實，為我們正名。”
戚老太太頓時心生警覺，“你彆是想拐著彎利用我們放過那個小賤人吧，告訴你，不可能，我兒子不會翻供。”
沈明珠抬眼望過來，冷聲道“勸你老人家口上積德。”
戚老太太哼了一聲，假裝聽不懂。
沈明珠這時問道“聽說你們大隊原先叫戚家村，和死去的戚財主一個姓氏，隻不過，你們是因為祖祖輩輩都給他乾活，被賜予同姓，您老瞧著比你幾個侄子都有文化，該不會是管家嬤嬤之類的吧？”
“那是，想當初我姑父還是管家呢......”
“發財！”戚老太太突然出聲打斷侄子的話，轉頭質問，“你想說什麼？我們雖然和主家姓氏一樣，但政府早就調查清楚，我們一家成分清清白白，實實在在的貧下中農。”
“我沒想說什麼，閒聊兩句而已，不過主家？聽著倒有點主仆情深的意思？”
戚老太太迅速駁斥，“少給我扣帽子，還有，誰有空和你聊天，不是說解決嗎？還說不說？”
“可以說，但你嘴裡要是再不乾不淨，那就甭談了。”
戚老太太也來了火氣，“我看確實不必再談，你這話裡話外都是向著那個小賤人說話，誰知道你答應的作不作數，彆不是在這耍人玩。”
沈明珠毫不猶豫地起身，“既然如此，你們就繼續鬨，彆怪我沒提醒，我能送你們進去一次，也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吳迎娣感覺到手的錢要飛走，急忙跑過來想要攔人。
沈明珠一個側身躲開，“彆，千萬彆碰我，我這個月香皂用完了。”
吳迎娣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在損她，氣急敗壞道“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
“不識好歹的是你們！來，好好看看，這些錢，我拿著不沉啊？這誠意相當夠分量吧，你們呢，辦個事磨磨唧唧。”
金錢的威力就是隔著老遠，都仿佛聞到那誘人的芬芳，讓人挪不開眼。
這不，戚老太太主動讓步道“誰讓你幫那個小.....”剛要說，掃了眼包，算了，心裡安慰自己衝著錢，隨即改口道“那個姓杜的跟你什麼關係？”
“我是婦女乾事，她是工廠女工，僅此而已，不讓你亂叫，隻是因為我不愛聽。”
戚老太太不耐煩地說道“行行行，歲數不大，事兒可真多。你先說說怎麼澄清。”
沈明珠就坡下驢，沒再抓著不放，而是說道“我們會在報紙上發布一則聲明，杜盼男作為紡織廠臨時工，給廠裡帶來不好的影響，念其情有可原，本著人道主義關懷；
我們廠會給予一定幫助，而由於對方私事給廠裡帶來的影響，廠裡也會保留追究的權利。在這期間，你們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把杜家為了錢賣女兒的事公布於眾。”
吳迎娣又跳出來，一臉興奮道“那小賤....咳咳，姓杜的既然出不來，她那個工作怎麼處理？給誰都是給，不能給我們嗎，我們可是那個，叫啥來著，奧，對，受害人家屬。”
“知道什麼叫臨時工嗎？”沈明珠瞥了她一眼說道“臨時工就是短暫且不固定，隨時做好被辭退準備的工作，就算你是受害者本人，也沒有權利繼承這份工作。”
吳迎娣撇撇嘴，嘀咕道“你們城裡人花花腸子多，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看你們才是跟我耍心眼，怎麼？剛說完要錢，轉頭就惦記工作？能不能談，不能談你們就在這耗著，反正我過幾天要出公差，想解決，你們就等著吧，我是吃喝不愁，你們，嗬......”
沈明珠的話說到戚老太太心坎上，城裡處處要花錢，他們確實堅持不了多久。
雖說她手裡有點東西，可不到萬不得已，那些肯定不能輕易動，於是說道“我這個侄媳婦不懂事，你彆和她一般見識，你剛剛說的配合是指哪方麵？”
沈明珠沒回答，而是坐回椅子上，身體向後靠，抬了抬下巴，“屋裡味兒太大，把窗戶打開，再把地收拾收拾，瞧著礙眼。”
戚發財收到戚老太太警告的眼神，趕緊扒拉自己媳婦。
吳迎娣扭了兩下身子，見自家男人動怒，才動起來，中間不忘指使另外兩個妯娌，順帶陰陽怪氣道“咱們就是土裡刨食，可沒有大小姐的命，還不過來幫忙。”
“你想過我這種生活也不是沒有可能......”沈明珠在對方望過來的時候慢悠悠道“二次投胎，這輩子多積點德，下輩子或許就能過人上人的生活。”
吳引娣氣得咬牙切齒，把手裡抹布一摔，“你詛咒誰死呢？”
“你看看，我好心好意幫你想辦法，你還急了。”
“屁個好心，你就是擱那拐著彎罵人，當誰聽不出來。”
沈明珠瞬間冷臉，“你這智商都能聽出來，以為我聽不懂你在那指桑罵槐，乾活就乾活，彆犯洋賤，再拿身份說事，我就去舉報你數典忘祖，連祖宗都不知道叫什麼的八輩貧農，我倒要看看最後誰倒黴。”
戚老太太聞言大聲責罵道“吳迎娣，你再沒事找事，信不信我讓發財親自送你回娘家。”
此話一出，吳引娣果然老實不少，轉身摔摔打打地開始乾活。
“沈乾事，這下可以說了嗎？”
沈明珠一秒變臉，輕笑道“還是您老懂禮數。那咱們就言歸正傳，之後我們會聯合報社記者對你們一家進行采訪，希望到時候你們配合一下，把杜家人的醜惡嘴臉公之於眾。”
戚老太太眉心一動，“這樣不還是間接幫姓杜的？”
“錯，是幫紡織廠。杜盼男要是名聲不好，那我們廠錄用她這麼久，豈不是顯得我們領導無能、識人不清？最主要的是，沒記錯的話，你們之前對外揚言我們廠是賊窩，沒冤枉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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