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冥古洞深處,時間在寂靜中流淌,唯有冰宮穹頂折射的微光,見證著此地的滄桑與新生。
青璃盤坐於祭壇中央,那團先祖龍魂本源所化的柔和光球,此刻已化作無數道細密的冰藍色流光,如同百川歸海,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眉心。她周身籠罩在一層濃鬱的冰藍光暈中,原本就絕美的容顏更添幾分聖潔與威嚴,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節節攀升,原本因傷勢和消耗而停滯的修為壁壘,在這精純浩瀚的本源滋養下,開始鬆動、破碎。
龍五在一旁靜靜守護,他吞服了丹藥,又汲取著古洞內殘留的精純冰寒龍氣,配合混沌龍帝訣,恢複速度遠超常人。雖然距離全盛狀態尚遠,但行動已無大礙。他手中摩挲著那枚非金非玉的混沌帝令,令牌上的“帝”字與背後的星空圖案,仿佛與他體內的混沌印記和紫色斑痕產生了某種深層次的共鳴,一絲絲微不可察、卻至高無上的氣息,正潛移默化地滋養著他的元嬰與龍魂。
韓立則百無聊賴地擦拭著他的破雪刀,刀身雪亮,映照著他略帶興奮又有些焦躁的臉。冰皓和冰芸肅立在祭壇不遠處,既是護法,也沉浸在先祖氣息的洗禮中,修為各有精進。冰焰貂蜷在青璃腿邊,呼吸均勻,吞吐著逸散的冰螭本源,皮毛愈發晶瑩。
不知過了多久,祭壇上的光球徹底消失,最後一絲流光沒入青璃眉心。她緩緩睜開雙眼,冰藍色的眼眸深處,仿佛有古老的符文一閃而逝,周身散發出的氣息,赫然已突破了之前的瓶頸,達到了元嬰初期!而且根基紮實無比,帶著一股遠古冰螭的蒼茫意境。
“成功了!”冰皓和冰芸感受到青璃身上那更加純粹強大的王族威壓,激動地低呼。
青璃站起身,感受著體內奔騰洶湧、遠超從前的力量,以及血脈深處那道仿佛被喚醒的古老意誌,她看向龍五,眼中帶著欣喜與一絲複雜。這份機緣,是因他而來。
“感覺如何?”龍五走上前,微笑著問道,眼神溫和。
“很好,從未有過的好。”青璃點頭,聲音清越,“不僅修為突破,血脈也進一步純化,得到了部分失傳的冰螭秘術傳承。”她頓了頓,看向龍五手中的令牌,“你……還好嗎?”
龍五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揚了揚手中的混沌帝令,笑容依舊,卻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東西:“都想起來了,也好。背負了這麼久模糊的過去,如今總算看清了前路。仇要報,但路也要往前走。”他語氣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曆經悲痛與迷茫後,更加堅定的道心。
韓立收刀入鞘,走了過來,咧嘴笑道:“弟妹突破,兄弟你也因禍得福,弄明白了身世,這是大好事!哭喪著臉乾嘛?仇家就在那兒,又跑不了,咱們兄弟聯手,遲早把他們骨灰都給揚了!”
他這粗豪的話語,衝淡了空氣中那絲沉重的氛圍。龍五失笑,用力拍了拍韓立的肩膀:“大哥說得對!前路還長,一步步來。”
青璃也莞爾一笑,對韓立感激地點點頭。
“既然此間事了,我們也該離開了。”龍五看向來時的通道,“冰玄他們逃了出去,恐怕會引來更多麻煩。而且,我們也需要儘快消化此次所得。”
眾人皆無異議。青璃揮手將那尊巨大的冰螭雕像和祭壇上一些有價值的古老符文拓印下來,這些都是冰螭王族失落的傳承,意義重大。
就在他們準備動身之際,龍五胸口的混沌帝令忽然輕微震顫了一下,發出一道微弱的混沌光芒,指向冰宮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裡看似與周圍冰壁無異,但在混沌光芒照射下,隱約顯現出一道隱藏的石門輪廓。
“還有密室?”韓立眼睛一亮。
龍五走上前,嘗試著將一絲混沌龍元注入石門。石門上的禁製與混沌帝令的氣息同源,感受到龍元後,發出低沉的嗡鳴,緩緩向一側滑開,露出後麵一間不大的石室。
石室內陳設極其簡單,隻有一張冰玉寒床,一個蒲團,以及一張石案。石案上,擺放著兩枚玉簡。
龍五走上前,拿起其中一枚玉簡,神識沉入。玉簡內並非功法傳承,而是一段留影,記錄了一位麵容模糊、但氣息淵深似海、與那冰螭雕像同源的老者影像。老者似乎在臨終前留下訊息,聲音蒼老而疲憊:
“後來者……得帝令而至,當為帝脈……吾乃冰螭一族末代守護者,奉龍帝之命,看守此間‘界隙’……然帝隕天傾,影龍叛變,萬界通道崩毀,此間界隙亦將不穩……吾耗儘殘魂,勉強封印,然終有力竭之時……”
影像中,老者抬手一指,指向石室另一麵空無一物的牆壁。隨著他指尖光芒,牆壁上顯現出無數細密如蛛網、閃爍著不穩定光芒的裂痕,裂痕深處,是令人心悸的混亂與虛無。
“界隙彼端,連通一方即將寂滅之殘界……其內或有帝隕時代遺留之物,亦有大凶險……後世帝脈,若有餘力,當設法加固封印,或……探索彼端,尋回帝族遺寶,重定乾坤……切記,未達化神,萬不可輕易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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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到此戛然而止,老者身影消散。
“界隙?殘界?”龍五眉頭緊鎖,沒想到這寒冥古洞深處,還隱藏著如此驚人的秘密。一方即將寂滅的殘界,連通著帝隕時代的遺留,既是機緣,也是莫大的危險。
他拿起另一枚玉簡,裡麵記載的正是加固此處界隙封印的法門,以及對那殘界入口波動的監測之術。法門玄奧,需要至少元嬰後期的修為,配合混沌帝令才能勉強施展。
“化神……”龍五感到了一絲壓力。敵人強大,前路未知,如今又知曉了這等秘辛,對實力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他將兩枚玉簡的內容告知眾人。韓立聽得目瞪口呆,咂舌道:“好家夥!帝隕時代?殘界?兄弟,你這身世牽扯的東西,也太嚇人了點!”
青璃也是麵色凝重:“此事關係重大,必須保密。眼下我們實力不足,隻能先行離開,日後從長計議。”
龍五點頭,將兩枚玉簡鄭重收起。他按照監測之術,感應了一下那界隙入口,雖然裂痕遍布,但暫時還算穩定,老者留下的封印仍在起作用。
“走吧。”龍五最後看了一眼那隱藏的界隙入口,轉身率先走向通道。此刻的他,目標更加明確——變強,複仇,並承擔起這枚混沌帝令所帶來的責任。
眾人沿著原路返回,穿過曲折的通道,再次來到那布滿戰鬥痕跡的冰窟大廳。三條寒冥冰蚺早已不見蹤影,想必是隱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