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瀾同心契”的虛影在水天之間緩緩流轉,冰螭與滄瀾真龍的古老龍威交織,散發出令人心魄震顫的契約之力。這跨越萬古的景象,不僅震懾了在場的滄瀾部戰士,更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深深撼動了暗龍澤深處,滄瀾部落的核心之地。
巡水使水芸態度徹底轉變,之前的警惕與疏離被發自內心的恭敬與激動取代。她親自在前引路,雙手掐訣,口中念動滄瀾部特有的避水咒文。隻見下方那片巨大的紫色水蓮緩緩旋轉,蓮心處的湖水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通往幽深水底的、由柔和藍光構成的通道。
“王女,帝君,諸位,請隨我來。”水芸側身相請。
龍五與青璃對視一眼,率先踏入那藍色光道。石破天、雲烈、石擎天等人緊隨其後。光道之內,水流溫順,毫無阻力,甚至能呼吸到精純的水元靈氣。兩側是透明的湖水壁障,可以看到外麵遊弋著各種散發著微弱龍氣的奇異水族,它們感受到龍五和青璃身上的氣息,紛紛敬畏地避讓開來。
光道向下延伸,不知過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眾人仿佛從一個水下隧道中走出,來到了一片不可思議的水下世界!
這裡沒有湖水的壓迫感,頭頂是一片由某種巨大透明結界撐起的穹頂,隔絕了上方的湖水,卻讓七彩的霞光源自萬龍淵界中世界的穹頂)柔和地透射下來,映照得整個空間如夢似幻。腳下是柔軟潔白的水底細沙,點綴著各色發光的珊瑚與珍珠。一座座由巨大貝殼、潔白礁石、以及某種溫潤水玉構築而成的精美房屋,錯落有致地分布其間,許多房屋周圍還環繞著流淌的活水溪流,種植著會發光的奇異水草。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水元龍氣,比之外界更加精純祥和。不少滄瀾部的族人或在溪流邊修煉,或在珊瑚叢中采摘靈植,或在空地上演練水族神通。他們無論男女,容貌大多清秀俊美,身姿靈動,穿著由水藻、鱗片和輕薄絲綢製成的衣物,與雲氏的質樸、磐石的粗獷形成鮮明對比。
看到水芸帶著一群“外人”進入,尤其是感受到龍五身上那雖收斂卻依舊令人心悸的帝血威壓,以及青璃那純淨的冰螭王族氣息,所有滄瀾族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好奇、驚疑、乃至一絲不安的目光紛紛投來。
水芸沒有停留,徑直引著龍五等人走向這片水下村落的核心區域——那裡有一座最為宏偉的建築,完全由一整塊巨大的、內部流淌著藍色光暈的“滄瀾神玉”雕刻而成,形似一顆巨大的龍首,龍口大張,便是宮殿的入口。這裡,便是滄瀾部落的議事大殿——“碧波龍宮”。
龍宮之前,早已得到消息的滄瀾部落高層,已在等候。
為首者,是一位身著水藍色廣袖流仙裙、頭戴珍珠冠冕、氣質雍容華貴的美婦人。她看起來約莫三十許人,麵容與水芸有幾分相似,卻更多了幾分歲月沉澱的智慧與威嚴,其修為赫然達到了化神中期!她便是滄瀾部落的族長,水凝霜。
在水凝霜身後,站著數位氣息深厚的長老,有男有女,皆身著滄瀾部特有的服飾,目光銳利地打量著龍五一行人。
當水凝霜的目光落在青璃身上,感受到那與她自身滄瀾龍血隱隱呼應、卻又帶著極致寒意的冰螭王族本源時,她那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終於泛起了劇烈的波瀾。再看到青璃身旁,雖氣息內斂,卻仿佛與整個萬龍淵天地融為一體、周身自然流轉著令她血脈都微微顫栗的尊貴氣息的龍五時,她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
“滄瀾部落族長,水凝霜,攜部落長老,恭迎冰螭王女,恭迎……帝君大駕光臨!”水凝霜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了一個古老的龍族禮節,聲音如同清泉擊石,悅耳而動聽。她身後的長老們也紛紛行禮,態度恭敬,卻也帶著一絲審視。
“水族長不必多禮。”青璃清冷回應,微微頷首。
龍五則上前虛扶一下,平和道:“水族長,諸位長老,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帝君與王女能至,乃我滄瀾部落之幸。”水凝霜直起身,目光掃過雲烈和石擎天,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顯然認出了這兩位鄰居,“雲族長,石族長,彆來無恙。看來,帝君已得雲氏與磐石兩部的認可了。”
雲烈和石擎天連忙抱拳回禮:“水族長,許久不見。帝君乃天命所歸,我等心悅誠服。”
水凝霜點了點頭,側身相請:“此處非談話之所,帝君,王女,諸位,請入龍宮一敘。”
眾人進入碧波龍宮。宮內更加華美,四壁鑲嵌著夜明珠與各種水屬性寶石,穹頂有水流模擬的星空緩緩流轉,地麵是光滑如鏡的水玉,倒映著人影。分賓主落座後,有容貌秀麗的蚌女奉上清香四溢的靈茶與各種水元靈果。
寒暄幾句後,水凝霜切入正題,她看向青璃,語氣帶著一絲追憶與感慨:“王女方才在外界,以冰螭精血與龍語古咒,引動了沉寂萬載的‘冰瀾同心契’,實在令我族震撼不已。不知王女此次前來,除了印證盟約,還有何指教?”她的話語依舊保持著禮貌與警惕,並未因盟約而立刻完全倒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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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放下茶盞,冰藍色的眼眸看向水凝霜,直接道:“指教不敢當。此次隨帝君前來,一是為印證古老盟約,告知滄瀾部,冰螭一族並未忘卻昔日的誓言。二來,便是為了帝君整合龍族遺民,共抗外敵,光複帝族之事。”
水凝霜與幾位長老交換了一下眼神,她沉吟片刻,看向龍五:“帝君之誌,令人欽佩。隻是……光複帝族,談何容易。影龍殿勢力龐大,其背後更有莫測黑手。天妖穀、幽煞門等勢力也對萬龍淵虎視眈眈。僅憑我等幾個殘部,恐難成大事。不知帝君,有何具體方略?又如何證明,您能帶領我族,走向複興,而非……毀滅?”
她的問題,直指核心,也代表了滄瀾部落大多數高層的擔憂。他們不像雲氏那般純粹執著於帝血,也不像磐石那般隻認死理,他們更看重實際與可行性。
龍五早已料到會有此一問,他神色不變,目光平靜地迎向水凝霜審視的目光:“方略有三。其一,整合淵內四部遺民,凝聚力量,肅清淵內敵對勢力,將萬龍淵真正變為我族根基之地。其二,尋回散落各地的帝族傳承與遺寶,提升整體實力。其三,聯絡一切可聯絡的盟友,如冰螭王族,共抗大敵。”
他頓了頓,語氣轉為鏗鏘:“至於證明……我龍五,無需空口許諾。雲氏部落瀕臨滅絕,我至,他們得以存續,並得傳帝族築基法門,實力提升。磐石部落被影龍殿與異魔圍困,危在旦夕,我至,破魔陣,斬敵酋,救其於水火,更得戍土龍盾碎片主動認主!”
他每說一句,身上的帝血威壓便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分,雖不咄咄逼人,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磅礴與威嚴。雲烈和石擎天適時地點頭,證實龍五所言非虛。
“而今,我至滄瀾部,並非要求爾等立刻臣服,而是希望滄瀾部能看清形勢,做出明智抉擇。”龍五目光掃過在場所有滄瀾部長老,“是繼續偏安一隅,在日益嚴峻的外部壓力下逐漸消亡,還是隨我一同,搏一個朗朗乾坤,重現龍族輝煌?”
水凝霜和幾位長老沉默不語,顯然在權衡利弊。龍五展現出的實力與氣魄,以及雲氏、磐石的歸附,都是有力的砝碼,但滄瀾部的謹慎,讓他們難以立刻下定決心。
就在這時,龍五忽然心有所感,他體內帝血微微一動,目光轉向龍宮側殿的一扇屏風之後。那裡,有一股極其微弱、卻與他同源程度極高的隱龍帝血氣息,正在輕輕波動,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與孺慕之情。
“嗯?”龍五輕咦一聲。
水凝霜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釋道:“屏風後是小女水靈兒,自幼體弱,血脈似乎有些……特殊,不便見客,還望帝君見諒。”
“無妨。”龍五站起身,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緩緩走向那扇屏風。他體內的帝血共鳴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