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荒原之上,血腥味與硫磺氣息尚未散儘,又混雜了那些灰甲戰士湮滅後留下的淡淡灰色死寂之氣,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怪異氛圍。殘存的赤血族人,約莫百餘人,大多帶傷,此刻卻都強撐著傷勢,跟隨著他們的首領——那位犄角呈現暗金光澤、名為“赤燎”的壯漢,齊齊單膝跪地,向龍五等人表達著最崇高的敬意與臣服。他們那狂野的眼神中,此刻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激動、對強大力量的敬畏,以及一種仿佛看到了某種希望的熾熱。
龍五目光平靜地掃過這些傷痕累累卻意誌不屈的戰士,微微抬手,一股柔和而磅礴的力量將眾人托起。“不必多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分內之事。更何況,那些灰甲人,本就是我之仇寇。”
他的聲音通過神念傳遞,直接響徹在赤血族人的靈魂深處,讓他們瞬間理解了意思。
首領赤燎掙紮著站直身體,再次以拳捶胸,用那晦澀的語言夾雜著激烈的情感意念回應:“尊貴的……外界強者!您們斬殺這些該死的‘噬靈魔’,救我等部族於覆滅之際,此恩如同再造!我,赤血部族當代族長赤燎,代表全族,願奉您為主,永世追隨,以報此恩!”
其身後的族人也紛紛發出低沉而堅定的咆哮,捶打胸膛,表示著同樣的決心。
龍五微微蹙眉。他出手相助,一是因為那些噬靈殿灰甲人與寂滅有關,二是出於本心,卻並未想過要收服什麼土著部族。他肩負著尋找祖龍碎片、對抗寂滅之主的重任,前路凶險莫測,帶著一個剛剛遭受重創的部族,絕非明智之舉。
青璃看出龍五的顧慮,輕聲以神念傳音道:“帝君,此族雖看似原始,但其力量體係獨特,能與這片天地的狂暴能量共鳴,或許有其價值。且他們世代居於此地,或許知曉一些關於此界,甚至關於那些‘噬靈魔’的秘密。”
慕容紫璿也道:“帝君,我等初來此界,人生地不熟,若能得此地土著指引,或許能更快了解情況,找到離開之法,或探尋碎片線索。”
龍五沉吟片刻,看向赤燎,神念傳音問道:“追隨之事,暫且不提。我且問你,那些‘噬靈魔’為何襲擊你們?他們在此界盤踞多久?目的為何?還有,你們可知曉離開此界,前往其他世界的方法?”
赤燎聽到龍五的問話,巨大的暗紅色臉龐上露出了刻骨的仇恨與一絲悲涼。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組織著意念,斷斷續續地開始講述。
通過他那混雜著強烈情緒與零碎信息的意念,龍五等人逐漸拚湊出了此界的大致情況。
此界名為“赤血荒原”,是一處法則相對單一、能量偏向灼熱與狂暴的中等世界。赤血族是此界的主宰種族之一,世代生於斯,長於斯,他們的力量源自於血脈中對“赤血源火”的親和,通過吸收煉化天地間彌漫的赤血煞氣與地脈火髓來修煉、戰鬥。他們信仰著傳說中的“赤血祖神”,據說祖神沉睡於此界核心。
然而,大約在百年前,一群自稱“噬靈殿”的灰甲魔物,突然通過某種不穩定的空間裂隙,入侵了赤血荒原。他們瘋狂地獵殺赤血族人,掠奪他們死亡後逸散的赤血精魄,以及部族中傳承的、蘊含著精純火源之力的“赤血晶核”。更可怕的是,他們似乎掌握著某種侵蝕世界本源的方法,所過之處,天地間的赤血煞氣變得稀薄、死寂,地脈火髓也逐漸枯竭,整個世界的生機都在被緩慢而堅定地抽取、吞噬!
赤血族各部族奮起反抗,但噬靈魔個體實力強大,手段詭異,尤其是那種侵蝕神魂與能量的死寂之力,讓習慣於正麵搏殺的赤血族戰士吃了大虧。百年征戰,赤血族節節敗退,無數部族被滅,傳承斷絕。赤燎所在的部族,原本是附近一帶最強大的部族之一,如今也隻剩下這最後的百餘名戰士,守護著部族最後的聖地——一處據說與祖神沉睡之地相連的古老祭壇。
“他們……像蝗蟲,像瘟疫!吞噬一切!祖神沉睡,無法回應我們的祈禱……我們,快要撐不住了……”赤燎的意念中充滿了絕望與不甘。
“離開此界的方法……”赤燎努力回憶著部族中古老的傳說,“族中最古老的壁畫記載……在‘世界之脊’的儘頭,有一座古老的‘門’……據說,那是祖神時代留下的,可以通往其他世界……但,那隻是傳說,從未有人證實……而且,‘世界之脊’如今已被最強大的噬靈魔占據,作為他們在此界的老巢……”
世界之脊?古老的門?
龍五心中一動。紫極龍瞳下意識地望向赤燎所指的大致方向——那片連綿起伏、如同巨獸脊背般的赤紅山脈。在帝星歸位後更加敏銳的感知中,他確實能察覺到,那片山脈深處,蘊藏著一股極其龐大、甚至讓他都感到些許心悸的死寂能量源點,同時,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古老、迥異於此界法則波動的……空間漣漪!
“那道門,或許真的存在!”龍五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若真是上古遺留的跨界傳送陣,或許便是他們離開此界,踏入更廣闊萬界舞台的關鍵!而且,噬靈殿將老巢設立在那裡,絕非偶然,很可能那“門”對他們也有著特殊意義,或者,他們正在試圖掌控那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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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您要去找那道門?”赤燎感受到龍五意念中的決斷,有些急切地問道,“那裡太危險了!盤踞著噬靈魔最強的‘魔將’,甚至可能有更恐怖的存在……”
“正因危險,才更要去。”龍五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僅要找到離開之路,更要斷了這些噬靈魔在此界的根基。否則,假以時日,此界必將被其徹底吞噬,爾等族群,亦將不複存在。”
赤燎身軀一震,眼中瞬間爆發出狂熱的光芒!他再次單膝跪地,激動地以意念嘶吼:“若主人欲征伐魔巢,赤燎願為先鋒!我族戰士,無懼生死!隻求主人,能為我等……報仇雪恨!為我赤血荒原,奪回一線生機!”
其身後的赤血族戰士也紛紛跪倒,發出低沉而決絕的咆哮,戰意衝霄。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若能跟隨如此強者,殺向魔巢,縱死無憾!
龍五看著這群傷痕累累卻鬥誌昂揚的戰士,心中微微觸動。他沉吟片刻,道:“爾等傷勢未愈,暫且於此地休整。我需要先探查一番那‘世界之脊’的虛實。”
他轉頭對青璃等人道:“你們也留在此地,協助他們布防,以防還有零散噬靈魔來襲。我獨自前去,速去速回。”
“帝君,小心。”青璃深知龍五如今實力,雖有關切,卻並未阻攔。
慕容紫璿與胖虎也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