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梧桐之下,流光溢彩的七彩光暈緩緩流轉,修複著古界創傷。然而龍五身周的氣息卻如萬年寒潭,冷冽而壓抑。時間每流逝一息,他心中那根連接著青璃生死的絲線便仿佛被無形之手扯緊一分。
凰主鳳璃與數位須發皆白、氣息古老的凰族長老圍坐在一方由鳳凰神木天然形成的古老星圖前。星圖之上,光點明滅,勾勒出諸天萬界的模糊脈絡。長老們指尖流淌著赤金色的凰族神力,不斷注入星圖,試圖從那浩瀚繁複的星路中,剝離出關於“歸墟星帶”與“永黯冰獄”的蛛絲馬跡。
“陛下,”一位長老抬起頭,眉宇間帶著疲憊與凝重,“歸墟星帶位於已知星海的‘寂滅象限’,其坐標並非固定,而是隨著宇宙塵霾與寂滅潮汐不斷漂移。古籍中記載的幾條古老星路,大多已因星辰寂滅、空間斷層而廢棄或變得極其凶險。”
“最快需要多久?”龍五的聲音平靜,但那平靜之下壓抑的焦灼,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鳳璃輕歎一聲:“若要推演出一條相對安全、且能直指歸墟星帶邊緣的可行路徑,至少……需要三日。”
“三日……”龍五閉上眼,腦海中再次浮現那冰藍光芒被無數灰暗鎖鏈拖向深淵的畫麵。青璃等不了三日!那微弱的本源感應,如同風中殘燭,彆說三日,恐怕連一日都難以支撐!
他猛地睜開雙眼,眸中混沌神光爆射,決然道:“等不了三日!將目前已探知的、所有可能指向歸墟星帶的星路信息,無論是否完整、是否凶險,全部給朕!”
“陛下!”鳳璃臉色一變,“那些未經驗證的星路,大多充斥著空間亂流、寂滅風暴,甚至可能連接著未知的絕地!貿然闖入,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也好過坐視她魂飛魄散!”龍五斬釘截鐵,周身那股屬於混沌龍帝的磅礴威壓不受控製地彌漫開來,令周圍的凰族長老都感到一陣心悸。“朕意已決,凰主,請將星路圖給朕。”
鳳璃看著龍五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再勸無用。她深吸一口氣,指尖逼出一滴璀璨如琉璃的凰血,滴落在古老星圖之上。
“嗡——”
星圖光芒大放,無數細密的光線交織、重組,最終凝聚成三幅相對清晰、卻都標注著大量危險符號與斷裂痕跡的星路虛影,懸浮於龍五麵前。
“陛下,這三條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可能接近歸墟星帶的路徑。”鳳璃指著星路虛影,語速極快,“第一條,‘隕神古道’,傳聞是上古神魔戰場遺留的通道,相對穩定,但其中殘留著各種狂暴的法則碎片和神魔怨念,極易迷失心智。第二條,‘虛無回廊’,需要穿越一片極度不穩定的空間迷宮,內有吞噬一切的虛空獸群。第三條……‘葬星海’,是一條被寂滅之力嚴重汙染的死亡星河,其中漂浮著無數寂滅生物的巢穴,危險程度最高,但……也是理論上距離歸墟星帶最近的一條。”
龍五目光如電,迅速掃過三條星路。紫極龍瞳運轉到極致,分析著每條路徑的空間結構、能量流向以及潛在風險。
“朕選第三條,葬星海。”他幾乎沒有猶豫。距離最近,意味著能最快抵達!至於危險……他連龍璽內部的寂滅烙印都敢煉化,又何懼外部的寂滅巢穴?
“陛下!”鳳璃還想再勸。
龍五卻已抬手,將那幅標注著“葬星海”的星路圖以神念烙印入識海。“凰主,北冥龍海與天凰古界已初步穩定,但寂滅之禍未平,諸天烽火仍熾。望凰主儘快恢複元氣,整合力量,以備不時之需。朕去矣!”
話音未落,他已一步踏出,身形出現在古界蒼穹之上。雙手結印,混沌龍帝之力奔湧,再次引動萬界之門!
“陛下且慢!”就在這時,一個清越而堅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龍五動作微頓,回頭望去。隻見慕容紫璿不知何時已來到附近,她傷勢似乎恢複了不少,但臉色依舊帶著一絲蒼白,眼神卻異常明亮堅定。胖虎和小黑也緊隨其後。
“帝君,讓我隨您同去!”慕容紫璿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紫璿承蒙帝君傳授功法,恩同再造。青璃姐姐更是待我如妹。如今她身陷絕境,紫璿豈能獨善其身?縱前方是刀山火海,紫璿願生死相隨,助帝君一臂之力!”
“吼!陛下,帶上俺!俺皮糙肉厚,能打能抗!救青璃姐,算俺一個!”胖虎拍著胸脯,甕聲吼道,眼中燃燒著戰意。
小黑也嘶鳴著,盤繞在胖虎肩頭,小小的身軀散發出冰冷的殺意。
龍五看著他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但隨即搖頭,語氣斬釘截鐵:“不可。葬星海凶險異常,非你等如今實力可以涉足。朕此去,需全力趕路,無法分心他顧。你們留在天凰古界,協助凰主穩定局勢,守護此地,便是對朕最大的幫助。”
他目光落在慕容紫璿身上,尤其凝重:“紫璿,你身負護龍遺族血脈,潛力巨大,但需時間成長。北冥與天凰,皆需信得過的人坐鎮。你的責任,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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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璿嬌軀微顫,貝齒緊咬下唇,她知道龍五所言在理,以她現在的實力,強行跟隨,很可能成為拖累。但讓她眼睜睜看著龍五獨自闖入那傳說中的絕地,而青璃生死未卜,她心如刀絞。
“帝君……”她眼中泛起水光,卻倔強地沒有讓淚水落下,“請您……一定要救回青璃姐姐!也請您……務必平安歸來!紫璿……在此立誓,必當竭儘全力,守護好北冥與天凰,等候帝君與青璃姐姐凱旋!”
她猛地單膝跪地,以最鄭重的護龍遺族古禮,向龍五立下誓言。
胖虎和小黑見狀,也低吼著,匍匐下身,表達著同樣的決心。
龍五深深地看著他們,重重點頭:“好!朕答應你們,必帶青璃歸來!此間,便托付於你們了!”
不再多言,他轉身,麵對那已然洞開的、內部呈現出混亂死亡星河流光的萬界之門,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再無半分猶豫,一步踏入其中!
光華一閃,龍五的身影與那通往葬星海的凶險門戶,一同消失在天凰古界的天空。
慕容紫璿久久凝視著龍五消失的方向,直到那空間漣漪徹底平複,她才緩緩站起身,擦去眼角不自覺溢出的淚痕,眼神變得無比堅定與冷冽。
“胖虎,小黑,我們走!協助凰主,清掃戰場,布置防禦!絕不能讓帝君有後顧之憂!”
……
萬界之門的空間通道,前所未有的狂暴與混亂。
龍五剛一踏入,便感覺仿佛墜入了一條由死亡與寂滅能量構成的洶湧激流!四周不再是光怪陸離的時空碎片,而是無儘的、翻滾著灰暗霧氣的星辰殘骸,破碎的大陸板塊,以及扭曲蠕動的寂滅生物巢穴!粘稠的死寂能量如同附骨之蛆,不斷侵蝕著他的護體混沌氣流,發出“嗤嗤”的聲響。
這便是葬星海!一條被寂滅徹底汙染、吞噬了無數星辰生命的死亡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