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歸位,天地同悲……這是在說她重生之時,所引發的天地異象。
汝非此界之人,乃吾界遺珠……這是在點明她的身份,神界的至尊,如今卻成了流落凡塵的“遺珠”。
好一個“遺珠”!
淩雲溪捏著信箋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那堅韌無比的材質,竟被她捏出了清晰的指痕。一股冰冷到極致的殺意,從她眼底深處瘋狂湧出,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結成霜。
而最後那句話——天道宗!
這個名字,像一把生了鏽的鑰匙,猛地捅開了她記憶中最血腥、最黑暗的枷鎖。
前世的畫麵,那些被她強行壓製在神魂角落的碎片,不受控製地翻湧上來。
九天雲海之上,神宮之巔,她被最信任的師弟和最親密的摯友聯手背叛。穿心而過的神劍,崩碎的神格,以及他們臉上那得償所願的、扭曲的笑容……
而他們的背後,站著的,正是那個以“代天執道”為名,暗中掌控神界秩序的龐大陰影——天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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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原來,她並非意外隕落,而是被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所陷害。天道宗,才是那隻藏在幕後,撥弄一切的黑手。
“嗬嗬……”
一聲極輕的笑,從她唇邊溢出,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詭異。
那笑聲裡,沒有喜悅,沒有憤怒,隻有一種沉澱了萬古歲月的冰冷和決絕。
她終於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
這封信,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一份戰書。一份來自高天之上,帶著施舍與傲慢的戰書。它在告訴她:我們知道你回來了,但那又如何?你的前路,依舊在我們掌控之中。
“好自為之?”
淩雲溪將信箋緩緩舉到眼前,看著那四個字,眼中的殺意幾乎化為實質。
她將信箋湊到唇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一縷金色的神魂之火落在信箋上,那足以熔煉星辰鐵精的火焰,在接觸到信箋的瞬間,卻隻是讓上麵的字跡扭曲了一下,便再無反應。
她並不意外。
能承載神力的信箋,自然不是凡火能毀。
她鬆開手,任由信箋飄落在石桌上。
然後,她站起身,重新望向夜空。
這一刻,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大氣,穿透了無儘的虛空,落在了那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神界。
蕭天宇的愚蠢,淩飛雪的嫉妒,青陽城三大家族的勾心鬥角……在“天道宗”這個龐然大物的陰影下,瞬間變得渺小如塵埃。
她心中的迷霧,被這封信徹底吹散。
短期目標、中期目標,在這一刻融合成了一個清晰無比的長期目標——
重回神界,踏碎淩霄,劍指天道!
她要讓那些背叛她的人,在絕望中懺悔。
她要讓那個高高在上的天道宗,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血的代價!
一股前所未有的昂然戰意,在她胸中升騰。這不再是被動地應付麻煩,而是主動地,為自己鋪就一條染血的回歸之路。
就在她心神激蕩,整個人的氣勢都攀升至頂峰時,她的眉梢,忽然極輕地動了一下。
那股衝霄的戰意,在瞬間被她收斂得乾乾淨淨,整個人又恢複了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樣,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她的目光,從遙遠的天際收回,緩緩轉向了院牆之外,那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夜風,似乎帶來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冰冷。
幾片竹葉無聲地飄落,軌跡卻與風向相悖。
黑暗的角落裡,多了幾道若有若無的、被刻意壓製卻依舊難掩陰冷的呼吸聲。
淩雲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剛想好要走一條染血的路,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把脖子送到了她的劍下。
天羅殿的報複,來了。
也罷,就拿這些不知死活的殺手,來祭她重歸神界之路的第一麵戰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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