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搭在肩膀上的手,觸感冰涼,仿佛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塊從九幽深處撈起的寒玉。沒有重量,卻壓得鬼影的靈魂都在戰栗。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鬼影能清晰地聽見自己胸腔裡那顆心臟瘋狂擂鼓的聲音,血液衝上頭頂,帶來一陣短暫的眩暈。他一生都在與死亡共舞,對殺氣的感知早已化為本能。然而此刻,從身後那人身上傳來的,卻不是殺氣。
那是一種更純粹、更高級的東西。
是漠視。
如同神明俯瞰螻蟻,巨龍瞥過塵埃。他的存在,他的生死,於對方而言,毫無意義。
這種認知,比任何淩厲的殺意都更讓人絕望。
“不錯的反應。”
那句話還在耳邊回響,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紮進他的識海。他能活下來,不是因為他強,而是因為對方想讓他活下來,看一場戲。一場……同伴被收割的戲。
恐懼的潮水退去後,湧上來的是被極致羞辱後的瘋狂。
鬼影沒有回頭。
身為天羅殿的金牌殺手,他深知在被一個實力遠超自己的敵人近身時,任何轉身和拉開距離的動作都是取死之道。
唯一的生機,在於以命搏命!
“吼!”
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從他喉嚨深處擠出,他身體的皮膚在一瞬間變成了詭異的灰黑色,無數黑色的筋絡如蚯蚓般在皮下蠕動。他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水分,瞬間乾癟下去,但他的氣息卻在刹那間暴漲了數倍。
天魔解體大法!
這是天羅殿的禁術,以燃燒自身精血與壽元為代價,換取短暫的、超越自身極限的力量。
他沒有選擇攻擊身後,而是將這股催發到極致的力量,全部灌注於雙腿之上,整個人化作一道離弦的黑箭,朝著竹林外爆射而去!
逃!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逃得越遠越好!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報告給殿內!情報有誤!是天大的錯誤!目標絕不是什麼初入築基的修士,這是一個怪物!一個披著少女外皮的、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身後的竹影被拉成了一道道模糊的虛線。
近了,牆頭就在眼前!
隻要翻過去,他就有機會!
鬼影的心中剛剛燃起一絲希望的火苗,可下一瞬,那火苗便被一盆兜頭而下的冰水,澆得一乾二淨。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前方的路徑上,就那麼隨意地站著,仿佛已經等候了許久。
還是那身黑色的勁裝,還是那張清冷絕美的臉。
月光下,她的眼眸比月色更冷,平靜地注視著他,就像在看一隻一頭撞向蛛網的飛蛾。
“我讓你走了嗎?”
淩雲溪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鬼影的耳中。
怎麼可能?!
鬼影的瞳孔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他剛才爆發出的速度,自信就算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也未必能反應過來,可她……她是怎麼繞到自己前麵的?
來不及細想,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給我死!”
鬼影麵目猙獰,乾枯的手掌化作利爪,帶著濃鬱的屍毒之氣,直取淩雲溪的麵門。這一爪,凝聚了他燃燒生命換來的全部力量,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發出被腐蝕的“滋滋”聲,地麵上的青草瞬間枯萎發黑。
麵對這足以融金化石的致命一擊,淩雲溪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隻是伸出了兩根手指。
白皙,纖長,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在慘淡的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然後,她就用這兩根手指,輕輕地、巧巧地,夾住了鬼影勢在必得的利爪。
“叮。”
一聲清脆得如同玉石相擊的輕響。
鬼影那足以開碑裂石的狂暴力量,在接觸到那兩根手指的瞬間,便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那足以毒殺一頭妖獸的屍毒之氣,更是連對方的皮膚都未能侵入分毫。
時間,仿佛再次靜止。
鬼影保持著前撲的姿勢,臉上猙獰的表情徹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無法理解的茫然與恐懼。
他的禁術,他燃燒了三十年壽元換來的全力一擊,就這麼……被兩根手指夾住了?
這已經不是實力差距的問題了。
這是生命層次的碾壓。
“力量不錯,可惜,太分散了。”淩雲溪的聲音依舊平淡,像一位嚴苛的老師在點評不成器的學生,“真正的力量,是這樣的。”
話音未落,她夾著鬼影手指的那兩根玉指,微微一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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