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她?
或者說,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是從退婚之後?還是更早?無數的疑問,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不遠處,蕭天宇的呼吸變得粗重。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每一次收縮,都帶來一陣窒息般的疼痛。
顛覆。
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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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種尖銳的、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撕裂的悔意。
他終於明白,自己先前那所謂的“失望”,是多麼的可笑。他失望的不是淩雲溪的天賦,而是失望於她沒有給他一個讓他能心安理得地認為“自己沒錯”的台階。
他以為她是個廢物,所以他退婚,是理所當然,是撥亂反正。
可現在,現實給了他一記最響亮的耳光。
她不是廢物。
她隻是……用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在強大著。
那隨手煉製出的極品丹藥,那麵對全城嘲諷時的古井無波,還有此刻,這足以讓所有天才都黯然失色的一拳。
樁樁件件,都像是在無聲地宣告著他的愚蠢和短視。
他丟掉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如跗骨之蛆,瘋狂地啃噬著他的驕傲。他握著劍柄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敢再去看淩雲溪的臉,他怕從那張平靜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譏諷。
高台之上,氣氛同樣凝重到了極點。
丹霞穀的美豔女使者,失手打翻了茶杯都未曾察覺,隻是用絲帕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能勉強壓抑住那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呼。她那張美豔的臉上,血色儘褪。
“鬨劇?”“汙人眼目?”
她自己說出的話,此刻聽來,是何等的諷刺。
天劍宗的李長老,那雙如同古井的眼眸中,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不再是審視,而是在探究。他的神念,如同無數細密的絲線,籠罩向淩雲溪,試圖窺探她身體的奧秘。
然而,那些神念一靠近淩雲溪的身體,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長老的眉心,微微蹙起。
有古怪。
五行雜靈根,絕不可能擁有如此純粹而強大的肉身力量。這完全違背了修仙界的鐵律。除非……她修煉了某種上古煉體功法?又或者,她身上藏著什麼能夠遮蔽探查的至寶?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意味著這個少女的來曆,遠比所有人想象的要複雜。
角落裡,吳玄長老終於順過了氣。他那張漲紅的老臉,此刻因為極度的興奮而容光煥發,眼中的渾濁一掃而空,隻剩下比星辰還要璀璨的光。
寶!絕世之寶!
他激動得渾身發抖,揣在懷裡的那半塊乾餅,都快被他捏成了粉末。
他死死地盯著淩雲溪,眼神狂熱得像一個最虔誠的信徒,看見了神跡降臨。同時,他又警惕地掃了一眼高台上其他宗門的使者,尤其是天劍宗的李長老。
不行,得趕緊把這寶貝疙瘩弄回宗門藏起來!遲則生變!
就在全場心思各異,陷入新一輪的寂靜時,淩雲溪動了。
她沒有理會那個已經呆若木雞的魁梧執事,也沒有去看高台上那些各懷鬼胎的宗門使者。她隻是轉過身,平靜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主持測試的主官員。
那個先前還對她咆哮,讓她“滾過去”的官員,在接觸到她目光的瞬間,身體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淩雲溪的嘴唇,微微開啟。
這一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這個怪物,接下來又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下一項測試,”她的聲音依舊清冷,沒有半點波瀾,仿佛隻是在問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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