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去尋找隱藏在暗處的劉宸,也沒有去攻擊那些不斷變幻的樹木。她就像一個在自家後花園散步的閒人,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在這座殺機四伏的陣法中穿行。
她的步伐,看似隨意,卻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陣法靈力運轉的間隙。
她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時而前進,時而後退。
在觀海台的水鏡上,眾人隻能看到,那道灰色的身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無數攻擊在她身邊炸開,卻連她的衣角都無法觸碰。
“這……這是在乾什麼?跳大神嗎?”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她好像在……閒逛?”
普通修士看得一頭霧水,但那些精通陣道的使者們,卻一個個看得頭皮發麻,如坐針氈。
“她在……破陣!”一位來自陣法宗門的長老,聲音乾澀地開口,像是看到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她走的每一步,都在瓦解陣法的根基!她在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從內部,拆解這座大陣!”
“一步破一環,步步為營……這……這是何等恐怖的陣道造詣!這已經不是宗師了,這是……陣道之神!”
不需要暴力,不需要蠻力。
在絕對的認知麵前,一切精妙的算計,都顯得如此可笑。
叢林中,劉宸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他瘋狂地變換陣法,催動著一座又一座的幻陣、困陣,試圖阻擋淩雲溪的腳步。
但在對方那閒庭信步般的步伐下,他引以為傲的一切,都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三十六步。
淩雲溪一共走了三十六步。
當她第三十六步落下時,她停在了一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古樹前。
整座大陣的運轉,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的濃霧、殺機、幻象,都在瞬間煙消雲散。
陽光重新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了下來。
劉宸的身影,就狼狽地跌坐在那棵古樹之下。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淩雲溪,眼神裡,是徹底的崩潰與絕望。
他最強的底牌,他引以為傲的陣法,在對方麵前,就像孩童的玩具,被輕而易舉地拆解得七零八落。
淩雲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兜帽下的聲音,依舊清冷。
“陣基不穩,靈力駁雜,三十二處致命破綻。千機門的陣法,就這點水平?”
“噗——”
劉宸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氣血,一口鮮血噴出,道心,徹底碎了。
水鏡前,一片死寂。
如果說,一劍廢掉張狂,是暴力美學的極致,是力量的碾壓。
那麼,三十六步破掉三疊迷蹤陣,就是智慧與認知的降維打擊。
這比直接殺了劉宸,更讓他感到絕望。
“下一個。”
淩雲溪的身影被傳送回演武場,她甚至沒有看那如爛泥般癱倒的劉宸,隻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接下來的一場,她的對手,是那名同樣以築基期修為殺入十強的散修。
當光柱落下,兩人出現在心牢中的瞬間。
那名散修看著對麵的淩雲溪,連法器都沒敢拿出來,直接對著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前輩,我認輸。”
他很清楚,能從上百人的混戰中活下來,靠的是運氣和拚命。但繼續打下去,麵對這種無法理解的怪物,那就是找死。
淩雲溪微微頷首,算是接受。
於是,觀海台上的數萬修士,便看到了有史以來最短的一場對決。
兩人進去,不到三息,就出來了。
一個毫發無傷,一個心悅誠服。
連續獲勝!
一場暴力碾壓,一場智慧破解,一場不戰而屈人之兵。
淩雲溪用三場風格迥異的勝利,向所有人展示了她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和不可阻擋的鋒芒。
觀海台上的氣氛,已經從震驚,變成了麻木。
人們看著那道灰色的身影,就像在看一個活著的傳說。
終於,循環賽的又一輪抽簽開始。
這一次,輪空的修士名字被念出後,全場隻剩下四人尚未配對。
淩雲溪。
林楓。
合歡宗,王野。
還有最後一位,來自百獸門的金丹初期修士,石猛。
執事的手,再次伸入了玉盒。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林楓?還是那個出言不遜的王野?
當執事將兩枚玉簽抽出,高高舉起時,整個觀海台,瞬間沸騰了。
“下一戰!”
“青玄宗,淩雲溪!”
“對陣……”
“合歡宗,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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