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與師父商廷光、商雀一路避開附近小鎮,持續向北區深處行進。攜帶的物資頗為充足,使他們能夠支撐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最終,商廷光終於找到了一處令他滿意的落腳之地。
這是一座人跡罕至的小鎮,鎮上住的人口看起來連三十個人都不到,而且似乎都是老年人。小鎮坐落於山腰,交通極為不便,正因為如此,絕大多數年輕人早已離開了這座小鎮,隻剩下一些眷戀故土的老人留守於此。
據說此地曾有一座源晶礦,小站便是因礦而建。但隨著礦脈枯竭,這裡也逐漸被世人遺忘。
商廷光原本打算在小站中購置一處房屋以作養老之用,但當地居民告訴他,隻要是無主的屋子,儘可自行翻新居住。因為那些離開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於是商廷光便入鄉隨俗,選了一處僻靜的小院落,帶著永樂一同上山砍伐木材,將這間舊屋修繕翻新。忙活了兩天之後,商廷光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安身之所。
與此同時,永樂的魂力修行也逐步步入正軌。每天上午由商廷光親自講授修煉要點,下午與晚上則由他自己潛心修習。
而永樂身體已於源核建立生命聯係,他這次修行竟是將魂力和源力一同進行修煉。為了更加專注於修煉,永樂甚至獨自跑到附近的廢棄的源晶礦中修煉,商雀為此嘟囔了好一陣子。
而永樂選擇此地修煉,也是出於商廷光的建議。這處礦脈雖然已經荒廢,但其中仍彌漫著許多未能散儘的源力。雖然這裡要重新凝結出源晶的話,還需要經曆漫長歲月,但就目前為止來說,在此地不用專門買來源晶,就可以吸收源力,效果遠勝其他地方。
然而這般規律的修行生活並未持續多久,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此人正是伊喜。
自離開暖婷之後,伊喜便四處打聽、搜尋線索,可附近的小鎮中皆無人見過類似目標。
當初為掩人耳目,他選擇獨自行動,可沒想到這些他原本以為很輕易便能抓到的匪徒,在投入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之後,如今卻還遲遲都未能找到。這更讓他在心中加深了對那批劫貨匪徒的怨恨,暗暗發誓一旦找到他們,定要將其挫骨揚灰。
為儘快抓到目標,他也動用了自己的特殊搜尋手段:一種一捏即爆的蟲子,爆裂後會散發獨特氣味,唯有他攜帶的母蟲才能感應,即便相距極遠也能追蹤。
伊喜“雇傭”了當地一些貧苦人家,並“借用”了部分奴隸主的奴隸來執行任務。所謂的“傭金”,自然是性命,乖乖配合的話可活下去;不聽話就沒命。“借用”也是如此:你借我一個奴隸,我保你一時平安。
就這般,伊東拚西湊集齊近千人與奴隸,每人分發一顆毫不起眼的褐色小圓球,正是那種蟲子所製成的感應器。
他命他們將小圓球含在口中,然後從事發的鐵木斯小鎮出發,向四麵八方散開搜尋。他斷定對方必會前往某處小鎮進行補給,因此將所有人力部署至北區各小鎮,重點關注新近出現的外來者。
伊喜命令這些奴隸,一旦發現目標人物,隻需咬碎口中圓球,他自會趕來處理。而成功發現目標者,即可重獲自由。
儘管這些人行動並不快,但憑借人數優勢的地毯式的搜索,終究會有所收獲。而伊喜隻需靜候一處,一旦身上的母蟲有所反應,他便能循著氣味追蹤而至。
最初幾天,伊喜感應到幾處地方傳來蟲子捕捉到的氣味,他欣然前往,卻隻找到那些奉命搜尋之人的無頭屍體,想必是他們不慎咬爆了那褐色小圓球。
伊喜不以為意,在附近小鎮未發現目標便折返。如此過了十來天,母蟲再次捕捉到新的氣味,這一次的來源,竟是北區深處一個極其偏遠的地區。
伊喜滿懷信心地啟程,跋涉多日,終於抵達這座靠近廢棄源晶礦的小站——山晶站。
他循氣味找到一具無頭屍體,隨後望見不遠處坐落著一處小院落,其中的屋舍顯然經過翻新。伊喜心知,他終於找到了目標,那幫劫匪的藏身之所。
正當他準備踏入院落時,一名少女恰好從門內走出,這與這兩個匪徒的描述並不符。伊喜內心感到莫名沮喪,但還是仍耐著性子詢問道:“小姑娘,這裡是否住著一位老爺爺和一個年輕人?”
那少女正是商雀。她未作多想,點頭稱是。伊喜聞言狂喜,商雀見他情緒激動,還以為是爺爺和永樂哥哥的朋友來訪,轉身便要向屋內呼喚。
轟隆!
煙塵如巨獸般吞噬了整個院落,木屑與碎石在空中緩慢翻滾,仿佛時間在這一刻被撕裂。伊喜的嘴角原本掛著一絲殘忍的笑意,卻在下一刻徹底凝固。煙塵之中,竟沒有傳來預想中的血肉撕裂之聲。
下一刻,伊喜的瞳孔猛然收縮,眼前逐漸散去的塵埃中,站著一道巍然屹立的身影。
未等他做出反應,一記裹挾著魂體的重拳已破開煙幕,如同隕星般砸在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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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伊喜驚呼出聲,拳頭打在他腹部的瞬間,他身上的煉甲肉眼可見地凹陷下去,磅礴的衝擊力形成一圈扭曲的空氣波紋,向四周猛烈擴散。
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木偶,雙腳離地,眼球因劇痛而暴突,口中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淒厲的弧線。然後重重砸在十丈開外的斷牆上,牆體應聲崩塌,將其掩埋大半。
煙塵緩緩沉降,商廷光的身影逐漸清晰。他渾身浴血,破碎的衣衫下露出無數猙獰傷口,尤其是右後背,一道深可見骨的創傷正汩汩湧出鮮血。
然而他的脊梁挺得筆直,如同一棵曆經雷火卻永不屈服的蒼鬆。他將嚇得瑟瑟發抖的商雀牢牢護在身後,渾濁的老眼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憤怒火焰。
“剛才若非及時出手,恐怕雀兒早就……”
剛才那電光火石間,商廷光在屋內感知到殺氣的瞬間,便不顧一切地爆發魂力衝出。眼見那歹人竟對轉身的商雀突施辣手,他隻能用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用自己的身軀護住雀兒,硬生生扛下那足以開山裂石的一擊。
伊喜掙紮著從瓦礫中站起,臉上的驚駭已被猙獰的殺意取代。他抹去嘴角的血沫,嘶聲道:“老東西……有點本事!但到此為止了!”
他雙臂猛地一振,周身星力如同沸騰的紫色岩漿般湧動。十枚閃爍著幽綠寒光的蟲牙尖刺自他指尖呼嘯而出,並非直線射擊,而是在空中劃出刁鑽詭異的弧線,從上下左右各個死角同時射向商廷光,徹底封鎖了他所有閃避空間!
世界仿佛瞬間慢了下來。十枚死亡毒牙如同幽冥中探出的利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緩緩逼近。
“雀兒,閉氣!”商廷光低喝一聲,雙掌猛地合十!
一個半透明的、由精純魂力瞬間凝聚而成的巨大圓球憑空出現,將他和商雀護在中心。尖刺撞擊在魂力圓球上,蕩開一圈圈漣漪,卻未能立刻穿透。
“爆!”伊喜獰笑著掐訣,十枚尖刺同時亮起刺目的綠光。
轟!
並非震耳欲聾的巨響,而是一種沉悶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撕裂聲。綠色的毒霧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瞬間膨脹,吞噬了方圓數十米的空間,草木觸及的瞬間便枯萎焦黑!
濃稠的毒霧遮擋了一切視線,其中傳來商雀壓抑的咳嗽聲。伊喜嘴角勾起:“蠢貨!敢硬接我這招,我的毒霧沾之即……”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