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永樂一臉迷茫愣神的表情,餘小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情急之下說的是繁族語言。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趕緊在腦中努力組織詞彙,用生澀的人類語言說道:“你…醒啦?感覺…好點了嗎?”
她對永樂的第一印象相當不錯。雖然初見時他狼狽不堪,但那張清秀的臉龐和清澈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壞人。
尤其是剛才,他慌亂壓下那帶著欣賞目光的模樣,全被她看在眼裡,這讓她對永樂多了幾分好感,也更加好奇他的來曆。在這片以繁族為主的海域,雖然大家都能化形成人,但像永樂這樣本身就是人類的,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於是,她索性盤腿坐在柔軟的海草地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永樂聊了起來。她雖然好奇永樂的來曆,卻並沒有連珠炮似的追問,反而主動介紹起海獅部落和這片海域的情況,偶爾才會穿插著問一些關於人類社會的問題。兩人就這般操著拗口的口音和簡單的手勢,竟也聊得頗為投緣,氣氛融洽得像相識已久的朋友。
從少女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永樂了解到,她名叫小倪,很小的時候似乎也生活在人類大陸,記憶有些模糊,隻記得某天貪玩跑得太遠,不小心迷了路,後來在海岸邊遇到了正在活動的餘石酋長,便跟著海獅部落一起生活至今。
看著少女那純真無邪、毫無心機的模樣,永樂也放下了部分戒心,坦誠地說了自己來自木哈拉大陸,是因為與人爭鬥發生意外才流落至此。
他還告訴小倪,她所說的人類語言帶著南區沿海一帶的口音,很可能以前就住在南區附近的島嶼上。當永樂提及木哈拉中心的星宮時,小倪顯得格外感興趣,眼睛亮晶晶的。
永樂隻當她是沒去過繁華的中央城,心生向往,就像他當年初到木哈拉時一樣,便也詳細地描述了一番星宮的宏偉與城市的喧囂。
正當兩人相談甚歡時,門口幾個負責守衛的海獅族人聽到房間內傳出陌生的語言,好奇地頂著泡泡鑽了進來,對著小倪嘰裡咕嚕說了一通。經過小倪翻譯,永樂明白這是酋長餘石要見他。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跟著守衛向外走去,小倪自然也作為翻譯跟在一旁。
此刻永樂傷勢已恢複大半,行動無礙,便和小倪一樣,隻在頭部罩了個氣泡。實際上,他發現自己傷勢好轉後,體內源核與星力自行運轉,已能內循環提供生命所需,似乎不再需要依賴呼吸。但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還是入鄉隨俗。
行宮的主殿堂十分寬敞,足以容納數十隻海獅原型。餘石化形成粗獷大漢的模樣,端坐在上方由整塊巨大白珊瑚雕琢而成的“王座”上。
他看到永樂進來,努力壓低了自己洪鐘般的聲音,通過小倪的翻譯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從哪兒來的?怎麼跑到我們這深海老林來了?還有……”他湊近了些,巨大的眼睛裡閃爍著好奇與探究的光芒,“你認不認識琪琪姐?”
小倪在一旁努力地將餘石的話轉換成生硬的人類語言。由於她的詞彙量有限,有時一個意思要比劃著說好幾遍,永樂才能連蒙帶猜地明白。
永樂拱手行禮,態度不卑不亢:“餘石酋長,你好。我叫永樂。我是在與人交手時,意外穿梭空間墜落於此,絕無冒犯之意。待我傷勢痊愈,便想辦法離開,絕不會給部落添麻煩。”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真實的困惑,“至於您說的‘琪琪姐’…請恕我孤陋寡聞,我並不認識,也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小倪一邊翻譯,一邊忍不住扭頭對餘石吐槽道:“笨貓!隻有你整天‘琪琪姐’、‘琪琪姐’地叫!外界誰知道你說的是哪位大人物啊?你得說全名或者名號!”
餘石一愣,摸了摸自己鋼針似的短發,恍然大悟般“嘿嘿嘿”地笑了起來。這笑聲一起,仿佛在殿堂內引爆了低音炮,整個行宮都隨之微微震顫,海水被音波攪動,形成肉眼可見的波紋。
好在這殿堂是專門為他設計的,結構異常堅固,身處其中的人也隻覺得耳膜嗡嗡作響,並無大礙。
永樂看著這位笑點奇特、聲波殺傷力巨大的酋長,內心一陣無奈。他心係木哈拉的同伴,隻想儘快脫身回去營救,並為林方等人報仇。他不由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小倪。
小倪和殿內其他海獅族人都是一副“又來了”的習以為常的表情。善良的少女歎了口氣,決定再次出手。她隨手拿起旁邊案幾上的一個金屬杯子,下一刻,她的雙手和杯子瞬間從原地消失!
幾乎同時,在餘石的後腦勺方位,傳來“鐺”的一聲清脆的敲擊聲!
“哎喲!”餘石猛地一激靈,笑聲戛然而止,他捂著後腦勺迅速回頭,卻隻看到蕩漾的海水和空蕩蕩的殿堂。
他立刻明白是小倪的“空間小把戲”,有些訕訕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看了小倪一眼,總算徹底安靜了下來。
永樂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小倪,此刻他嚴重懷疑,餘石酋長那種喜歡突然嚇唬人的惡趣味,搞不好就是被眼前這看似純良的少女給“鍛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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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石清了清嗓子,這次說得詳細了些:“咳咳,剛才沒說清楚。我提到的‘琪琪姐’,指的是吳琪琪,是我們繁族公認的共主。
你降落時撞上的那個氣泡,是我修煉時布下的。在你接觸氣泡的瞬間,我清晰地感知到你身上有和她同源的氣息,非常獨特且親近。所以我才問你,是否聽說過她,或者…與她有什麼關係?”
“吳琪琪…這好像是母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