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充耳不聞。他眼中隻剩下那條通道!他用儘最後一絲力量,猛地將體內所有剛剛轉化出的、帶著湮滅屬性的枯榮之力,連同藤蔓吞噬來的最後一股死氣,狠狠灌注進胸口的守護燈盞!
“護我…過去!”他心中發出無聲的咆哮!
嗡——!!!
守護燈盞爆發出最後、也是最熾烈的光芒!盞壁上混沌道紋瘋狂流轉,核心那點翠綠生機燃燒到極致!一層凝練到實質的、流轉著混沌光暈與絲絲湮滅黑芒的雙色光罩,瞬間將陸謙殘破的身軀籠罩!
下一刻,他如同撲火的飛蛾,帶著一股慘烈決絕的氣勢,猛地撞入了那條由毀滅構成的臨時通道!
轟——!!!
仿佛墜入了絞肉機與熔爐的混合體!狂暴到極致的歸墟死氣如同億萬把淬毒的刮骨鋼刀,瘋狂地切割、侵蝕著護體光罩!空間碎片如同鋒利的玻璃渣,在光罩上劃出刺耳的尖嘯和無數漣漪!湮滅的能量亂流從四麵八方擠壓、撕扯,要將闖入者徹底碾碎、化為虛無!
“呃啊啊啊——!!!”即便有雙重光罩守護,那穿透靈魂和肉體的恐怖痛楚,依舊讓陸謙發出了非人的慘嚎!護體光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黯淡!盞體上的裂痕迅速蔓延、擴大!覆蓋身體的藤蔓如同投入沸水的雪片,大片大片地消融、化為飛灰!殘破的血肉暴露在毀滅亂流中,瞬間被侵蝕得焦黑、碳化!
意識在無邊的痛苦中沉浮、破碎。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瞬都如同永恒的折磨。唯有胸口的燈盞,以及燈盞深處父親那模糊的守護印記,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死死錨定著他最後一點不滅的意誌。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萬年。
就在護體光罩即將徹底破碎、燈盞本體都要被亂流撕裂的刹那——
前方毀滅亂流的儘頭,一點微弱卻截然不同的光芒驟然出現!不再是深淵的黑暗與死寂,而是一種…冰冷、堅硬、帶著人造氣息的微弱光線!
出口!
陸謙殘存的意識爆發出最後的瘋狂!他榨乾體內最後一絲潛能,甚至主動崩碎了幾條本已斷裂的藤蔓,將其中蘊含的微末能量全部注入燈盞!
“衝——!!!”
轟!
殘破的身軀包裹在最後一點即將熄滅的燈焰光罩中,如同離弦之箭,猛地衝出了那毀滅亂流的儘頭!
噗通!
沉重的撞擊聲。身體砸落在冰冷堅硬的平麵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眼前徹底一黑,最後一點意識也如同繃斷的琴弦,徹底陷入黑暗。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瞬,他模糊的感知捕捉到了:
冰冷的金屬觸感從身下傳來。
微弱的光線,來自上方,似乎是某種鑲嵌在穹頂的、散發著冷光的晶石。
濃鬱的、混雜著血腥、鐵鏽、藥草和…塵埃的氣息,撲麵而來。
以及,一個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規律性、仿佛巨大齒輪緩緩咬合轉動的“哢噠…哢噠…”聲,從黑暗的深處傳來。
不再是深淵的枯寂與毀滅。這裡是…一個封閉的、未知的、似乎沉寂了許久的人造空間。
胸口的混沌翠綠燈盞,在完成最後的守護使命後,光芒徹底熄滅,化作一道微弱的流光,縮回《枯榮經》真本之中。經書本身光芒黯淡,甚至比墜淵前更加殘破,靜靜貼在他冰冷破碎的胸口。
陸謙如同真正的屍體般,一動不動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覆蓋身體的藤蔓幾乎消融殆儘,露出底下焦黑碳化、布滿恐怖裂痕和傷口的殘軀,氣息微弱到幾近於無。唯有心臟深處,一絲微弱到難以察覺的混沌枯榮之力,在破碎的丹田廢墟中,如同風中殘燭般,極其微弱地搏動著。
深淵的噩夢暫時終結。新的未知,伴隨著那冰冷的齒輪轉動聲,悄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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