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現的瞬間,蕭大人那足以劈開山嶽、凍結靈魂的“玄霜破獄斬”,距離他的頭頂,已不足三尺!狂暴的劍風卷起他的玄色袍角,獵獵作響。
然而,麵對這足以斬殺通脈巔峰的恐怖一擊,來人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隻是隨意地抬起了右手。
那隻手,修長、骨節分明,皮膚瑩白如玉,仿佛從未沾染過凡塵。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芒閃耀。他隻是伸出一根食指,指尖縈繞著一縷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如同晨曦微光般的氤氳氣息,朝著那足以斬斷一切的幽藍劍鋒,輕輕一點。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叮——!
一聲清脆得如同琉璃相擊的輕響,在狂暴的風雪和震耳欲聾的劍嘯聲中,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然後,那足以破滅萬物的“玄霜破獄斬”,那凝聚了蕭大人通脈後期全部修為、蘊含玄霜法則的巨劍劍鋒,就在那根看似脆弱的手指前,停下了。
如同怒濤拍中了萬載不移的礁石。
狂暴的幽藍劍光瞬間凝固!劍身上流轉的玄奧符文如同被凍結的螢火,光芒驟然熄滅!那凍結空間、碾碎神魂的恐怖劍意,如同遇到了烈陽的薄冰,無聲無息地消融、瓦解!
以那根手指的指尖為中心,一道肉眼可見的、如同水波般的空間漣漪,無聲無息地蕩漾開來,瞬間掃過整個戰場。
哢嚓…哢嚓嚓…
蕭大人手中那柄門板般的巨劍,從與指尖接觸的那一點開始,劍身之上瞬間布滿了無數細密的裂紋!裂紋如同蛛網般瘋狂蔓延,瞬息間遍布了整個劍身!
噗!
蕭大人如遭雷擊!他魁梧的身軀猛地一震,臉色瞬間由煞白轉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隨即又迅速褪去,變得一片死灰!一口蘊含著冰晶碎屑的鮮血狂噴而出,在寒冷的空氣中拉出一道淒豔的紅霧!他握劍的巨手虎口徹底崩裂,鮮血淋漓,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不受控製地踉蹌著倒退出十幾步,每一步都在堅硬的凍土上留下深深的腳印,最終單膝跪地,才勉強穩住身形,氣息瞬間萎靡,眼神中充滿了驚駭欲絕和難以置信!
而那柄陪伴他征戰多年的巨劍,在蕭大人退後的瞬間,便發出一聲哀鳴,徹底崩碎!化作無數閃爍著幽藍光澤的金屬碎片,如同冰雹般簌簌落下,砸在雪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風雪,似乎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陸謙殘破的道骸僵在原地,三色星璿的眼瞳死死盯著那道擋在他身前的玄色背影。那根點碎巨劍、重創掌刑使的手指,此刻正隨意地垂在身側,仿佛剛才隻是拂去了一片微不足道的塵埃。
是他?!那個在黃泉死域彈指凍結時空、在他身上種下魂印的“殿下”!蕭玦!
震驚!如同驚濤駭浪般衝擊著陸謙幾乎停滯的思維。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巧合?還是…為了癸亥令?為了“薪火”之秘?還是…為了蘇芷?無數念頭在電光石火間閃過,最終化為更深的警惕和一絲…絕境中看到一絲微光的複雜情緒。
蕭玦緩緩轉過身,風雪似乎自動避開了他,在他周身形成一個無形的屏障。他那雙深邃如同古井的眼眸,平靜無波地落在了陸謙殘破不堪的道骸之上,目光在他那觸目驚心的右臂斷口處停留了一瞬,隨即又移向他僅存左手中緊握的癸亥令。
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波瀾,既無憐憫,也無殺意,隻有一種仿佛在審視一件物品般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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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這條命,比我想象的…還要硬一點。”蕭玦的聲音平淡清越,如同玉石相擊,在這死寂的雪原上清晰地響起,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疏離感。
他的目光掠過陸謙,落在那單膝跪地、氣息萎靡、眼中交織著驚駭、怨毒與深深忌憚的蕭大人身上,語氣依舊平淡:“蕭戮,你們白袍衛辦事的效率,真是越來越讓本王…失望了。”
“殿…殿下!”名為蕭戮的掌刑使艱難地抬起頭,強忍著翻騰的氣血和臟腑的劇痛,聲音嘶啞,“此人乃指揮使大人親點緝拿的‘薪火’重犯!身負絕密!卑職…”
“蕭無命的命令?”蕭玦打斷了他,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弧度,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什麼時候,我大胤的親王,需要聽一個白袍衛指揮使的調遣了?”
蕭戮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深知眼前這位看似溫和閒散的七皇子蕭玦,其隱藏的能量和手段是何等恐怖。剛才那輕描淡寫的一指,已經徹底擊碎了他所有的僥幸和反抗之心。
蕭玦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陸謙身上,那平靜的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如同審視獵物價值般的考量。
“你似乎…弄丟了我給你的‘引路燈印’?”他的聲音很輕,卻如同重錘般敲在陸謙心頭。
陸謙殘存的意識猛地一緊!蕭玦果然是為那東西而來!他攥著癸亥令的左手指骨,因用力過度而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是福?是禍?這突然出現的“生路”,是更深的陷阱,還是…唯一的選擇?
風雪嗚咽,卷起破碎的劍屑和冰晶。玄霜雪原上,三方對峙,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陸謙殘破的道骸在寒風中微微顫抖,斷臂處的本源依舊在無聲地流淌、湮滅。生與死,隻在眼前這位深不可測的“殿下”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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