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似乎被陸謙的鮮血和他狂暴的枯寂真氣所刺激,猛地一震!棺壁上那些玄奧的符文仿佛活了過來,遊動的速度驟然加快,光芒大盛!一股比之前強烈百倍的吸力憑空產生!
戰場之上,彌漫在空氣中、滲透在凍土裡、流淌在無數屍骸傷口中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紅血煞之氣,如同受到了無形之王的召喚,瞬間沸騰起來!絲絲縷縷,彙聚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暗紅氣流,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湧向那具幽藍冰棺!
嗤嗤嗤——!
血煞之氣接觸到冰棺的瞬間,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響。幽藍的光芒劇烈閃爍,符文明滅不定,仿佛在與這汙穢凶戾的力量激烈對抗。冰棺本身似乎也在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一個沉眠的巨人被強行灌入了劇毒的血液,正經曆著痛苦的排斥與某種詭異的…融合?
陸謙瞳孔驟縮,按在棺蓋上的手掌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狂暴吸力牢牢吸附,體內本就混亂不堪的枯榮真氣更是被這股外力攪得翻天覆地,幾乎要徹底崩散!他眼睜睜看著那些汙穢的血煞被冰棺強行吞噬,幽藍的光芒中開始摻雜進一絲絲令人心悸的暗紅脈絡,如同血管般在冰層下蔓延、搏動。
“封印…被激發了?!”一個驚悚的念頭閃過陸謙的腦海。這冰棺在主動吸收戰場血氣!它並非死物,更像是一個擁有特定“規則”的強大法器!此刻,他強行衝擊棺體,加上他噴濺的鮮血或許還蘊含著他枯寂本源的特殊性),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徹底引爆了這個沉寂的規則!
是誰?是誰將她放置於此?是守墓者的殘念?是蕭玦的又一個冷酷布局?還是某個更深不可測的存在,將這蘊含戰場無儘血煞的死地,當成了溫養這詭異冰棺的“養料池”?蘇芷最後殘存的那縷微弱真靈,在這血煞與冰魄的激烈衝突中,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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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棺在血煞的衝擊下震動得愈發劇烈,幽藍與暗紅的光芒交織閃爍,將陸謙沾滿血汙和驚駭的臉映照得明滅不定。他感到一股龐大而混亂的意誌正在棺內蘇醒,冰冷、暴戾、充滿了對生者血肉的貪婪!那不是蘇芷!是這冰棺本身,或者說,是維持這冰棺存在的某個核心意誌!
“不好!”陸謙心中警鈴大作。他必須立刻離開棺體!否則不僅救不了蘇芷,自己也會被這暴走的冰棺徹底吞噬,成為它吸收的下一個血煞來源!
他猛地發力,想要抽回被吸附的左手。然而,那冰棺的吸力竟強大得超乎想象,仿佛他的手掌已經和棺蓋凍結生長在了一起!枯榮真氣在體內左衝右突,劇痛撕扯著神經,加上這恐怖的吸力,讓他根本無法掙脫!
絕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就在他心神劇震,幾乎要放棄抵抗的刹那——
“嗡!”
一直沉寂在旁、沾染著血泥的癸亥令,突然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強烈的灰白色光芒!光芒並不耀眼,卻帶著一種穿透時空的深邃與冰冷。令牌表麵那些繁複扭曲的紋路如同活蛇般蠕動起來,一道凝練如實質的灰白光束,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冰棺外層激蕩的能量場,精準無比地照射在棺中蘇芷的眉心!
仿佛滾燙的烙鐵按上了堅冰!
“嗤——!”
蘇芷眉心被光束照射之處,瞬間騰起一股極淡、卻無比純粹的金色光霧!這金光微弱卻帶著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意味,與癸亥令的灰白光芒、冰棺的幽藍死寂、以及正在瘋狂湧入的汙穢血煞,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四角對抗!
冰棺的劇烈震動猛地一滯!那股吸附著陸謙手掌的恐怖力量也出現了極其短暫的鬆動!
就是現在!
陸謙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凶悍的光芒,不顧丹田撕裂般的劇痛,將殘餘的所有力量,包括體內暴走的枯榮真氣,全部灌注於左臂!
“給我…開!”
他發出一聲野獸瀕死般的咆哮,左臂肌肉賁張,皮膚下灰黑色的枯寂氣流瘋狂湧動,硬生生在冰棺吸力鬆動的這千分之一刹那,猛地向後一掙!
“嗤啦——!”
仿佛撕裂了堅韌的冰革,伴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陸謙的左手終於脫離了冰棺的吸附!巨大的反作用力讓他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幾丈外冰冷的屍骸堆上,激起一片凍硬的血泥冰渣。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眼前陣陣發黑,體內枯榮真氣的反噬因為剛才的極限爆發變得更加狂猛,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在五臟六腑內攪動穿刺。他蜷縮著身體,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帶出更多的血沫。
他艱難地抬起頭,望向那具幽藍冰棺。
癸亥令發出的灰白光束依舊穩穩地照射在蘇芷眉心,那道微弱的金色光霧頑強地抵抗著,如同風中殘燭。冰棺的震動停止了,幽藍的光芒與內部遊走的暗紅血煞暫時僵持下來,形成一種詭異的平衡。但棺壁上符文流轉的速度並未減慢,反而更加急促,透著一股不祥的意味。那股冰冷、貪婪的意誌雖然被癸亥令光束和金光暫時壓製,卻並未消失,如同蟄伏的毒蛇,在棺內無聲地咆哮、覬覦著。
蘇芷靜靜躺在其中,麵容依舊安詳,仿佛外界的激烈交鋒與她毫無關係。但陸謙知道,她殘存的那縷真靈,此刻正被這三股強大的異種力量冰魄死寂、汙穢血煞、癸亥令光束)反複衝刷、撕扯,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徹底傾覆。
希望的火苗並未熄滅,反而因為確認了她的存在而變得更加熾熱。但這希望,卻被更深的冰寒和更恐怖的危機所包裹。這具冰棺是保存她的唯一容器,卻也像一個精心布置的、充滿惡意的牢籠與誘餌。
是誰將她置於此地?目的何在?癸亥令為何會在此時異動,那守護她眉心的微弱金光又是什麼?
陸謙掙紮著坐起,背靠著一具凍僵的士兵屍體,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他死死盯著那光芒交織的冰棺,染血的臉上,痛苦、驚悸、狂喜、決絕…種種情緒激烈碰撞,最終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枯榮真氣在破碎的經脈裡依舊狂躁地衝撞著,帶來持續不斷的劇痛,但這痛楚反而讓他混亂的頭腦異常清醒。
不能死在這裡。更不能讓她永遠留在這片修羅血土。
他必須恢複力量,哪怕隻有一絲。他必須弄明白這冰棺的來曆和破解之法。他必須…把她帶出去!
陸謙閉上眼,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和雜念,不再去看那牽動心神的冰棺。他開始以一種近乎自虐的冷靜,引導著體內狂暴的枯榮真氣,嘗試著將它們重新納入混沌星核那殘破的軌道,哪怕每一次嘗試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穿行。戰場刺骨的寒風卷過,吹動他破碎的衣襟,也吹不散他周身彌漫的、源自枯寂本源的冰冷氣息與那誓不罷休的決絕。
殘陽終於徹底沉入遠方的地平線,最後一絲天光被濃重的黑暗吞噬。隻有那具幽藍冰棺,在癸亥令灰白光束的映照下,在無儘的血色凍土上,散發著詭異而冰冷的光源,如同這死亡之地唯一醒目的燈塔,也像一張通往更深處未知恐懼的門票。黑暗徹底籠罩了這片修羅場,將一人一棺,以及那無聲的誓言,一同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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