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河灣的山路崎嶇,但三人心裡都揣著一團火,腳下便生了風。
老陳頭扛著幾個空的大竹簍,走得卻比上次背著百斤斤肉還輕快,嘴裡的旱煙鍋子像是有了自己的心思,隨著他的步伐一顛一顛,煙氣斷斷續續地飄散在林間。
“小默,你給老哥交個底,這次咱預計能撈多少?”老陳頭湊到李默身邊,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地好奇,於是乎這才開口問道。
李默瞥了他一眼,看著他那副既期待又怕失望的糾結模樣,嘴角微微上揚,“老陳,你這次帶來的這幾個簍子,我怕是不夠用。”
“啥?”老陳頭腳步一頓,差點被腳下的樹根絆倒。他拍了拍胸口的竹簍,聲音都高了八度,“這可是我壓箱底的家夥了,每一個都能裝上兩三百斤!這次裝個上千斤不是問題,居然還不夠?你小子彆是筐我這老頭子開心吧?”
李默笑而不語,默默加快了腳步。
跟在後麵的李鐵,默默地聽著兩人的對話,他沒說話,但握著漁網繩結的手又緊了幾分。
大哥說不夠,那就一定不夠。
他已經開始在腦子裡盤算,附近哪種藤條最堅韌,編出來的簍子才不會被魚給撐破。
走了大半天,那片熟悉的u形河灣終於再次出現在眼前。
陽光下,河麵波光粼粼,水底下的景象比上次更加驚人。
成群結隊的魚像是一片片移動的烏雲,在清澈的水中緩緩遊弋,時不時有大魚躍出水麵,激起一圈圈漣漪,那銀亮的鱗片在陽光下晃得人眼暈。
“我的老天爺......”老陳頭把旱煙杆子往腰上一彆,整個人都看傻了,站在河邊半天沒動彈,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這......這哪是河,這分明就是龍王的寶庫,魚都排著隊等著咱來撈啊!”
上次的時候,老陳頭依稀記得魚群很密,但是沒有這次這般那麼的密集!
這簡直就是在等待他們下網捕似地。
李默放下肩上的東西,開始有條不紊地指揮,“老陳你和鐵子去上遊那邊把網拉開,記住這次網要放得深一些,儘量貼著河床走。”
“好嘞!”老陳頭應得中氣十足,仿佛年輕了二十歲,帶著李鐵就往上遊跑。
李默則繞到下遊,找準一個水流最緩、河道最窄的位置。
他雙腳穩穩地紮在河灘的淤泥裡,像一棵紮根深遠的古樹。
“放!”
隨著李默一聲低喝,老陳頭和李鐵合力將漁網的一端推入水中。李默這邊,單手拽著網的另一頭,手臂肌肉微微賁起,那張二十多米長的大網在他手中仿佛沒有重量,平穩而迅速地沉入水底,在河灣的最窄處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河裡的魚群瞬間炸開了鍋,四處亂竄,激起的水花如同下了一場急雨。
但這張特製的大網網眼細密,韌性十足,任憑那些半米多長的大草魚如何衝撞,都隻是徒勞。
“收網!”李默再次發號施令。
三人同時發力。老陳頭使出了吃奶的勁,臉憋得通紅,青筋暴起。
李鐵也咬緊牙關,小小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但真正的主力還是李默,他一個人承擔了至少八九成的拉力,巨大的漁網在他手中被穩穩地收攏,速度不疾不徐。
隻見他雙臂肌肉線條分明,腳下的土地都被他踩出了兩個深深的腳印坑。
可李默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平靜,甚至連呼吸都沒有變得太過慌亂。
老陳頭一邊拉,一邊偷偷地瞟著李默,心裡直犯嘀咕。
這小子,力氣簡直不是人,跟曆史中的霸王項羽似的,擁有千斤之力。
上次是這樣,這次更離譜。
還有這哪裡是捕魚,分明就是把河當成自家的菜園子,直接上手撈。
漁網越收越小,裡麵的魚也越聚越多,黑壓壓的一片,在網裡翻騰、跳躍,發出“劈裡啪啦”的巨響。
草魚、鯉魚、青魚、鰱魚、鯽魚......各種各樣的魚擠在一起,大的小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當漁網被徹底拖上岸時,老陳和李鐵都看呆了。
滿滿一網的魚堆在河灘上,像一座銀色的小山。
最大的那條黑鯉魚,怕是得有三四十斤,尾巴一甩,能把一個成年人掃個跟頭。
“發......發財了......”老陳頭的聲音都在顫抖,他哆哆嗦嗦地從兜裡摸出旱煙,點了好幾次才點著,猛吸一口,又被煙嗆得連連咳嗽,“這一網......這一網少說也有五六百斤!比上次兩網加起來都多!”
李鐵也是滿臉通紅,興奮地看著魚堆,又看看自己的大哥,眼睛裡全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