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小河村的雪還沒停。
一輛在村裡人看來稀罕無比的吉普車,頂著風雪,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李家大院的門口。
司機是昨天送姚和韻來的那位,他跳下車,恭恭敬敬地幫著打開車門。
“哥,我們......我們真的要去縣長家啊?”
李青書穿著一身新換的乾淨衣裳,小臉興奮得通紅,卻又帶著點近鄉情怯般的緊張,小聲地問李默。
李雪和李鐵雖然沒說話,但那雙緊緊盯著吉普車的眼睛,也暴露了他們內心的不平靜。
那可是縣長家!
在他們過去的認知裡,是跟傳說中的皇宮差不多的地方。
“去。”李默言簡意賅,伸手揉了揉李青書的腦袋,“怕什麼?我們是人家正經邀請去的,又不是去什麼龍潭虎穴。
就算退一萬步而言,哪怕是龍潭虎穴也罷,有你們大哥我在,難道這天還能塌下來不成?”
李默的話像是一劑強心劑,很快讓所有人鎮定了下來,大家目光不約而同的掃了過來,眼裡滿是濃濃敬佩之意!
你大哥果然還是你大哥!
李默轉頭看向蘇晚晴,她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番。
姚夫人送的那件新棉襖還沒舍得穿,依舊是自己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色棉襖,但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兩條麻花辮油光烏黑,襯得一張素淨的臉龐愈發清麗動人。
她的神色很平靜,但那雙微微攥緊的手,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波瀾。
“彆怕。”李默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是女主,她們是客。”
蘇晚晴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心裡卻像被灌了一罐蜜,甜得發齁。
她嗔怪地瞪了李默一眼,那點緊張,瞬間煙消雲散。
是啊,怕什麼?這裡是她的家,李默是她的男人。
就算要去見縣長的千金,她也不是去應戰的,而是以女主人的身份,去接受客人的拜訪。
心態一變,整個人的氣場都不同了。
一行人上了車,吉普車在村裡人豔羨和驚奇的目光中,濺起一路雪泥,朝著縣城的方向駛去。
清河縣縣委大院,那層獨門獨戶很是氣派又顯得低調的樓房,便是姚和韻的家。
沒有想象中的奢華,反而處處透著一股樸素和書卷氣。
院子裡種著幾株梅花,在雪中傲然挺立。
車剛停穩,小樓的門就開了。
宋妙夢和姚虞花母女倆,並肩站在門口迎接。
宋妙夢依舊是那副溫婉賢淑的模樣,臉上帶著親切的笑意。
而她身邊的姚虞花,則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穿著一件紅色的呢絨大衣,襯得肌膚勝雪,眉眼如畫。
她的美,不是蘇晚晴那種江南水鄉般的溫婉,而是一種帶著英氣的明豔,像一團在雪地裡燃燒的火焰,奪目而熾熱。
尤其是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卻又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銳利。
當她的目光和蘇晚晴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時,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姚虞花在打量蘇晚晴。
這就是那個讓李默在姚家提出那般“無理”要求時,都要護在羽翼下的女人?
很美,是一種讓人很舒服的美,溫潤如玉,恬靜如水。
她站在李默身邊,有一種天然的和諧,仿佛他們本就該是一對。
姚虞花的心裡,沒有嫉妒,反而生出了一股棋逢對手的戰意。
她看上的男人,果然眼光不俗。
這個女人,是個勁敵。
而蘇晚晴也在打量姚虞花。
縣長的女兒,果然名不虛傳。
她就像太陽,光芒四射,讓人無法忽視。那份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自信和驕傲,是自己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
蘇晚晴的心微微一沉,但隨即,她想起了李默在耳邊說的話。
她是女主。
她挺直了腰背,臉上露出一抹從容淡雅的微笑,迎著姚虞花的目光,不閃不避。
“快進來,外麵冷。”宋妙夢笑著打破了這片刻的寂靜,熱情地將眾人迎進屋裡。
屋裡燒著爐子,溫暖如春。
“李默,總算又見到你了。”姚虞花的聲音清脆爽朗,她沒有先跟李默客套,而是直接走到了他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上次的事,還沒來得及當麵謝你。
這份恩情,我姚虞花記下來就不會忘記的!”
她行事落落大方,沒有絲毫小女兒的忸怩作態。
“舉手之勞,且我們是有約的。”李默淡淡地應了一句。
姚虞花很是巧妙沒有接李默後麵的話語,而是一雙目光隨即轉向蘇晚晴,臉上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
“這位就是晚晴姐姐吧?你好,我叫姚虞花。早就聽我爸媽提起你,說你溫柔又善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的態度坦蕩,言語間滿是善意,仿佛她們不是情敵,而是相見恨晚的姐妹。
可蘇晚晴卻從她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睛裡,讀出了一絲不加掩飾的挑戰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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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花妹妹過獎了。”蘇晚晴微笑著回應,同樣不卑不亢,“我也常聽李默提起你,說你聰慧過人,精通算術,是難得的奇女子。”
李默:“......”
算術好是真的,我隻是簡單說了一下。
但是後麵的那些我什麼時候說過?
兩個女人之間的第一次交鋒,就在這客客氣氣的商業互吹中,悄然拉開了序幕。
大人們在客廳裡說著話,李家三兄妹則顯得有些拘束。
姚虞花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窘迫,笑著對李雪說道:“小雪妹妹,我聽我爸說你喜歡讀書,我書房裡有很多初中高中的課本,還有一些小說,要不要去看看?”
李雪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她渴望地看向李默,得到大哥的點頭後,才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李青書是吧?我屋裡有從我爸那拿來的軍用望遠鏡,還有一副象棋,你會下嗎?我們去殺一盤?”姚虞花又轉向李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