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來辦公室裡的煙霧,濃得像是化不開的愁雲。
他那張平日裡還算儒雅的臉,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姚和韻那副誌得意滿、前來求和的嘴臉,在他腦中反複回放,像一根根針,紮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以為自己是屈尊降貴,沒想到在對方眼裡,竟成了不識抬舉的笑話。
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喂。”
“趙鐵軍嗎?你進來一下。”魏東來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
很快,門被推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趙鐵軍走了進來,他身上的煞氣,讓辦公室裡的空氣都凝固了幾分。
“縣長,你找我。”
魏東來沒有回頭,依舊看著窗外,像是自言自語,“鐵軍,你說,這世上什麼最可恨?”
趙鐵軍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是煮熟的鴨子,飛了。”魏東來轉過身,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而且這隻鴨子,不僅飛了,還落到了你對頭的鍋裡,幫著他把灶火燒得更旺了。
你說,這可不可恨?”
趙鐵軍瞬間明白了,沉聲道:“縣長,要不要我帶幾個弟兄.....”他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姿勢。
“蠢貨!”魏東來低喝一聲,“現在動手,不就是明著告訴姚和韻,是我魏東來乾的?
他剛從我這兒走,前腳走,後腳他的人就出事,你當市裡的領導都是傻子嗎?”
趙鐵軍低下頭,不敢再多言。
魏東來煩躁地掐滅煙頭,“姚和韻把那小子當寶貝疙瘩護著,這個時候動他,隻會把他推得更緊。
我們要等!”
“等?”
“對,等。”魏東來踱回辦公桌後,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你現在就去小河村,給我盯緊了。
我倒要看看,那小子究竟有什麼三頭六臂。
記住,隻看暫時不動。
我要知道他每天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乾了什麼事,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給我記錄下來。”
他頓了頓,眼中掠過一絲深沉的算計,“天才,總是需要舞台的。
姚和韻不可能把他藏一輩子,隻要他再敢冒頭,再敢給姚和韻出什麼驚天動地的點子.....”
魏東來沒有把話說完,但那股森然的殺意,已經讓趙鐵軍不寒而栗。
“是,我明白了。”趙鐵軍領命,轉身離去。
次日,一輛不起眼的吉普車,在距離小河村幾裡外的土坡上停下。
趙鐵軍換上了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軍裝,臉上粘了圈假胡子,扮作一個走村串戶收山貨的販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村裡走。
小河村還是那個小河村,雞鳴犬吠,炊煙嫋嫋。
隻是村口那幾棵老槐樹下,聚集的閒人似乎比往日更多了些,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幾分莫名的興奮。
趙鐵軍徑直朝著村子最深處那座青磚大院走去。
然而當他走到門口,卻發現大門上掛著一把冰冷的鐵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