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賭徒般的瘋狂。
他們賭，錢三江沒這個膽子。
他們賭，李默隻是個會耍小聰明的毛頭小子。
他們賭，自己的關係網，能扛過這場風暴。
這場豪賭，他們押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
……
一連七八天過去。
寧光縣的天，依舊是那片天。
省聯合工作組的消息，像是投入水裡的一塊石頭，剛開始激起了滔天巨浪，但幾天過去，連個漣漪都看不見了。
一開始，縣委大院裡人心惶惶，走路都踮著腳。可漸漸地，大家發現什麼動靜都沒有。
該喝茶的喝茶，該看報的看報，錢三江每天準時上下班，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流言開始四起。
“嗨，我就說嘛，雷聲大雨點小。”
“肯定是錢縣長放出來嚇唬人的，想敲山震虎。”
“馮縣長和白縣長這幾天都正常在下麵鄉鎮視察工作呢，一點都不慌。”
馮逸晨和白書恒緊繃了幾天的心，也徹底放了下來。他們甚至開始嘲笑自己的膽小，竟然被一個黃口小兒和一個莽夫縣長嚇得差點亂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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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白書恒還特意讓人送了兩斤上好的龍井到馮逸晨的辦公室。
“老馮，看來是我們多慮了，那姓錢的，看來已經是黔驢技窮了。”白書恒靠在沙發上，悠然自得地品著茶。
“哼，一個愣頭青，一個莽夫，能玩出什麼花樣？”馮逸晨冷笑，“他們以為我們是嚇大的？等水泥廠那邊再出點亂子，我看他錢三江怎麼收場！”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他們不知道，在醫院的頂樓，一張真正的大網，正在緩緩拉開。
“錢叔，愁眉苦臉的，茶不好喝？”
李默看著在病房裡來回踱步，一根接一根抽煙的錢三江，咧嘴一笑。
“小先生，你就彆拿我開涮了！”錢三江把煙頭狠狠摁進煙灰缸，滿臉愁容，“這都一個禮拜多了，那兩條老狐狸，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派去盯著的人說，他們兩個這幾天該吃吃，該喝喝，比誰都滋潤！咱們這把火，是不是燒得不夠旺啊？”
“不是火不旺，是他們覺得咱們手裡沒油。”李默不緊不慢地削著一個蘋果。
旁邊的張蘭立刻緊張地湊過來，“我來我來，你手上有傷呢！”
說著，就要搶過水果刀。
“早好了。”李默躲開她的手，三兩下削好蘋果，遞給她一塊。
張蘭紅著臉接過，小口小口地吃著，眼睛卻一直沒離開李默。
“那……那現在怎麼辦？”錢三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總不能真就這麼算了？”
“誰說要算了？”李默把玩著手裡的水果刀，刀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魚不上鉤，說明餌不夠香，或者，它們覺得魚鉤是假的。”
他抬起頭，看向錢三江，“是時候，假戲真做了。”
錢三江一愣，“怎麼個真做法？”
李默笑了笑，拿起桌上特供的電話，慢條斯理地撥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錢叔，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跟市裡的陳市長是什麼關係嗎？”
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陳叔，是我，李默。”
錢三江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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