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澳北部……
曾是被遺忘的荒涼角落。
貧瘠的土壤裡挖不出礦藏,常年乾旱的氣候讓植被稀疏,閒置了半個多世紀。
直到天選之民的到來才換了天地。
阿克當初斥資百億租下這片區域時,沒人看好這個決定。
可隨著兩千萬天選之民湧入,這裡竟在短短時間內拔地而起一座座高樓。
寬敞的街道鋪著防滑地磚,太陽能路燈在夜晚亮起暖黃的光,工廠和店鋪沿著主乾道鋪開。
連空氣裡都飄著烘焙麵包的香氣。
人工淨水係統引來了遠處山脈的融雪,封閉式種植園裡四季常綠。
西紅柿和黃瓜掛滿枝頭,這些都是天選之民賴以生存的根基。
更令人矚目的是……
周邊十八座大型軍事基地,灰色的合金圍牆綿延數十公裡,三百萬機器人大軍在此駐紮。
激光炮的炮口直指天空。
街道上人流如織,阿米爾汗像往常一樣帶著妻子出門采購。
他穿著繡金邊的民族長袍,頭戴鑲金的瓜皮帽,雙手背在身後邁著方步,活脫脫一副大老爺模樣。
身後的妻子裹著深色頭巾,懷裡抱著熟睡的嬰兒,臂彎裡還挎著三個沉甸甸的布袋。
裡麵裝著剛買的牛羊肉和香料,腳步踉蹌地跟在後麵,額頭的汗珠浸濕了鬢角的碎發。
“快點!磨磨蹭蹭的,想讓孩子們餓肚子嗎?”
阿米爾汗頭也不回地嗬斥,將男權至上的做派演繹到極致。
不遠處的宗教大廈外牆上,一幅巨大的宣傳畫格外刺眼。
畫上的李景被刻意醜化成眯眯眼、拖長辮的模樣,嘴角還淌著涎水,手裡拎著滴血的匕首。
旁邊用猩紅的顏料寫著‘惡魔’二字。
阿米爾汗瞥見這幅畫,頓時停下腳步,朝著牆麵狠狠‘啐’了一口:“法克魷!惡魔李景!遲早被上帝的雷劈成焦炭!”
他罵罵咧咧地走上前。
周圍圍攏著一群天選之民,有人捧著聖經念念有詞,有人對著畫像比劃著詛咒的手勢。
還有人從包裡掏出石頭,砸在畫中李景的臉上,濺起細小的粉塵。
牆角下堆著密密麻麻的小雕塑。
全是李景的醜化形象……
有的被按在地上跪地求饒,有的被吊在絞刑架上,無一例外都沾滿了汙泥和唾沫。
“愣著乾什麼?”阿米爾汗回頭瞪向妻子,聲音陡然拔高,“把我買的‘惡魔雕塑’拿出來!你這女人,除了吃飯生孩子,還會乾什麼?”
這場景透著詭異的違和。
天選之民向來宣稱‘母係正統’,一個人是否算純種天選之民,全看母親的血統,父親的身份無足輕重。
可他們信奉的教義卻鼓吹男權至上,女人必須對丈夫絕對服從。
這種自相矛盾的規矩,他們卻奉若圭臬,還總自詡‘上帝選民’,高人一等。
妻子被嗬斥後,肩膀微微一顫,卻不敢有絲毫反駁。
她低下頭,從布袋深處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陶塑,正是李景被醜化的模樣,連忙雙手托著遞上前,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阿米爾汗一把搶過陶塑,往上麵狠狠啐了口唾沫,又在鞋底碾了碾,才嫌棄地丟進牆角的雕塑堆裡。
“喲,這不是阿米爾汗嗎?”
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響起,“聽說你家新納的小老婆,給你添了第十個娃?真是為族群立功了啊!”
阿米爾汗剛要轉身,聞言腳步一頓。
回頭見是個穿黑長袍的年輕男子,頓時露出驚訝:“西蒙?你不是在基因實驗室當研究員嗎?怎麼有空出來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