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嫣然越想心越沉,手指攥得發白。
贏家雖是大秦皇族,可在烈陽人麵前,不過是隨時能碾死的螻蟻。
她至今記得一年前的血案:一位親王隻因在宮宴上不慎衝撞了烈陽天師,轉天全家就被屠得乾乾淨淨。
秦皇不僅不敢追責。
反而下旨痛斥那位親王‘以下犯上’,剝奪其皇族身份,連屍首也不準入皇陵,全扔去了亂葬崗喂野狗。
“翠蘭,快走!”贏嫣然聲音發顫,腳步不由得加快,“這地方不能待了,先回住處再說。”
可當她拐進旁邊的巷口,看著眼前那棟宅院時,臉色瞬間煞白。
這處臨時落腳的院子,竟與剛才的西林彆院隻隔了一堵牆!
站在閣樓窗邊,對麵的動靜怕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正愣神。
對麵書房的窗戶‘吱呀’一聲被推開。
李景恰好在此時探身出來透氣,目光與她撞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
李景眉頭不由微蹙。
對麵這人身著月白長衫,麵容陰柔俊秀,雖作男子打扮,可眉宇間的精致卻透著幾分女兒態。
他有印象,白天返程時見過這號人物,當時就覺得格外紮眼。
他眯起眼,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張臉……
怎麼與奶娃贏逸凡有幾分相似?
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幾乎如出一轍。
“李朗,熱水備好了。”
何傾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慵懶的嬌柔,溫柔的伸手摟住李景手臂,緊貼在他的身上。
“現在沐浴嗎?妾身為你擦背可好?”
李景猛地回神。
轉頭見何傾城正倚在他身上,薄紗睡裙勾勒出玲瓏身段,肌膚在燈光下白得晃眼。
這是要孤男寡女,浴室相對啊……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舔了舔唇角,一把將人打橫抱起:“走,洗個澡去。”
抱著溫香軟玉往浴室走時,他餘光瞥見對麵的閣樓窗戶‘砰’地關上了。
對麵閣樓內……
贏嫣然背靠著窗欞,耳根發燙,忍不住啐了一口:“登徒浪子!看著人模人樣,竟是個好色之徒!”
可不知為何,方才李景那雙探究的眼睛,總在她腦海裡打轉。
他是不是認出什麼了?
次日清晨。
晨曦透過窗縫溜進臥室,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線。
何傾城像隻慵懶的小貓,蜷縮在李景懷裡,烏黑的發絲散落在光潔的肩頭,肌膚被晨光鍍上一層柔光。
李景迷迷糊糊醒來,手掌撫過她光滑的脊背,正想再賴會兒床,窗外傳來的喧嘩聲卻越來越清晰。
他輕手輕腳挪開何傾城,起身推開窗戶。
這一看,頓時瞳孔驟縮。
隔壁宅院裡,猩紅的血跡染紅了青石板,十幾具殘缺的屍體被白布蓋著,卻仍有斷肢露在外麵,觸目驚心。
十幾個衙役正抬著擔架匆匆進出,臉上滿是驚懼,小心的處理現場。
咚咚咚——
臥室門被急促敲響,王自在的聲音帶著焦灼,“李貴人,您醒了嗎?出事了!西林彆院昨晚被屠了十戶人家,滿門被屠啊!”
李景心頭一沉,猛地拉開門:“怎麼回事?不是說這裡是富人區,防護罩一被觸動,衙門立刻會收到警報嗎?怎麼會悄無聲息被屠滿門?”
他記得何傾城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