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佩慈看著李景凝眉不語,在原地急得直搓手,指甲都快掐進掌心。
他幾次想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位李公子深不可測,萬一打斷了他的思緒,惹得不快,自己這點根基怕是扛不住。
可清泉縣如今的境況,實在容不得他再等。
昨夜的屠戮像一塊巨石砸進死水,恐慌已在百姓中蔓延。
那些神出鬼沒的打更人借著混亂四處屠戮,行蹤詭秘得像鬼魅,縣衙那點人手根本不夠看。
消息早已封不住。
若是上級追責下來,他這個縣令必定是第一個被推出去頂罪的羔羊。
想到這裡,杜佩慈心一橫,‘噗通’一聲跪在了青石板上,就連官帽都磕歪了。
李景正思索著打更人的動機,冷不丁被這動靜驚回神,下意識後退半步:
“杜縣令你這是做什麼?你可是一縣父母官啊,怎麼能能說跪就跪?”
杜佩慈哭喪著臉,剛要開口辯解。
眼角餘光突然瞥見遠處奔來十道身影,頓時瞳孔驟縮。
那些人身披銀白色甲胄,裝甲流動著水紋般的光澤,分明是空間粒子裝甲!
背後的闊刀泛著冷光,刀身纏繞著肉眼可見的矩陣能量漣漪。
最顯眼的是他們腰間的腰牌,漆黑底色上,一個‘崔’字赫然在目。
“屬下救駕來遲,請主上責罰!”
為首的漢子收起裝甲麵罩,露出一張剛毅的臉,正是崔家崔平浩。
他單膝跪地,身後九人也同步跪下,甲胄碰撞聲鏗鏘有力,“崔平浩率崔家衛前來,誓死護衛主上安全!”
李景還沒有應聲,杜佩慈已失聲驚呼:“你是崔平浩?!”
崔平浩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聽不出喜怒:“原來是杜縣尊。崔某尚有要事在身,就不與你寒暄了。”
說完,他重新戴上裝甲麵罩,麵罩落下的瞬間,目光已轉回李景身上。
恭敬得如同麵對神隻。
杜佩慈僵在原地,腦子裡嗡嗡作響。
這還是那個見了自己點頭哈腰、恨不得把卑微二字刻在臉上的崔平浩?
方才那眼神……
輕慢得像在看一隻擋路的螻蟻。
要知道。
當初崔平浩為了獲得他的護佑,跪在縣衙前,求著杜佩慈娶其妹妹為妾,卑微至極。
就在杜佩慈百思不得其解時。
突然見李景抬手,一股無形的能量憑空湧起,像兩隻大手輕輕一托。
便將跪地的崔家衛全扶了起來。
“都起來吧,不必多禮,我這裡不興這些禮節。”李景的聲音平靜無波。
嘶——
杜佩慈和崔平浩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縮如針。
李景身上明明沒有穿任何甲胄,可這股能量是從何而來?
兩人腦中同時閃過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融入體內的液態金屬裝甲!
這種甲胄是傳說中的存在。
就連天宮學府的教習、掌教都未必能得償所願,唯有那些高高在上的烈陽天師,才有可能配備。
杜佩慈隻覺得後背發涼,膝蓋又開始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