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斜睨了陳涯一眼,眼底藏著幾分不耐。
這般毛躁的性子,真不知是怎麼混進天宮學堂的?
虧他還是公主府世子。
“玄策學長!”
陳涯的眼睛亮得嚇人,激動地抓住玄策的胳膊,指節都泛了白,
“咱們現在就報知都城!這等大功,必然能得天大賞賜!到時候在家中地位水漲船高,再也不用靠接任務賺錢糊口了!”
他胸口劇烈起伏,聲音裡滿是壓抑不住的狂喜,激動得渾身顫抖。
誰能知,天宮學子這層光鮮的外衣下,藏著多少心酸和無奈呢?
真正的皇族嫡係。
從不會踏上天宮學堂的門檻。
那是以透支壽元為代價的修行,是給秦皇當‘陪葬品’的宿命。
天宮學子,又稱天子衛。
不得自相殘殺,不得爭權奪利,唯一的使命就是守著那位皇帝,同生共死,卻從不共富貴。
秦皇在烈陽天道的鉗製下,壽數不過兩百,他們這些天子衛,自然也逃不過“秦皇薨,學子斃”的結局。
陳涯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狂喜中翻湧著刻骨的恨意。
他本是秦皇親妹的第六子,卻因在家中不受母親寵愛,被生母親手送進天宮學堂。
成了這該死的天子衛。
他扭頭看向旁邊蹲著的玄策,這個與他同病相憐的可憐人。
可玄策隻是呆著,麵容平靜得像一潭深水,目光始終落在遠處的工地裡,看不出絲毫情緒。
“學長,你難道不開心嗎?”陳涯急了,“發現墨家蹤跡啊!這功勞足夠讓咱們掙脫桎梏了!”
玄策緩緩搖頭……
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學弟,你想得太簡單了。”
他抬手指向遠處忙碌的t800機器人,“先不說這些是不是真與墨家有關,就算是,咱們能得的,也不過是些金銀財帛罷了。”
玄策比陳涯看得更加清楚。
當今秦皇勢弱,權力早已被太後與外戚架空,否則他們這些天子衛。
何至於連那皇宮都進不去,要靠接私活維持生計?
要知道……
天子衛是皇權特許,擁有先斬後奏之權,同時負責監管天下,真正的萬人之上。
但是,因為皇權旁落。
那位皇帝在宮裡的日子,怕是比他們這些天子衛還要憋屈。
至少,天子衛們還有自由。
玄策的話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陳涯心上,臉上的興奮瞬間褪去,隻剩下濃濃的不甘,嘴唇翕動著。
卻說不出一個字。
“再看仔細些。”玄策拉了他一把,語氣放緩了些,“那些不是機關人。或許與墨家有關聯,但需得查清楚。先撤,從長計議。”
……
與此同時,西林彆院的正廳內。
王自在坐在椅子上,渾身如芒在背。
李景的目光不算銳利,卻像帶著某種穿透力,看得他老臉發燙,手心裡全是汗。
王浩兄弟倆站在一旁,頭埋得更低,連大氣都不敢喘。
李景手掌中轉著兩顆彩鑽,桌球大小的鑽石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光,是何千萬今早剛送來的孝敬。
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聲音平淡無波:
“說說吧,王家還有多少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