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縣。
曾經的石板路早已失去光澤,沿街的酒肆、布莊、雜貨鋪都緊緊關著門。
門上布滿了乾裂的紋路。
路邊隨處可見麵黃肌瘦的百姓,他們或坐或臥,手裡攥著皺巴巴的錢幣或金銀。
眼神空洞地望著來往行人,嘴裡反複念叨著求購糧食,聲音嘶啞。
“這可如何是好啊……”
街角……
一個白發老者癱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個餓得隻剩皮包骨的孩童,絕望地呢喃著。
“再沒有糧食,我們這些人都得餓死……我家已經三天粒米未進了啊……”
他呆滯地掃過行人,那些人也大多麵帶菜色,腳步虛浮。
清泉縣缺糧缺水的日子,已經持續了半個月,儲備糧早就見了底。
連井裡的水都快抽乾了,真真是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
就在這時。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縣令杜佩慈帶著一隊衙役,從街角拐了過來。
他們穿著破爛的官服,甲胄上布滿了塵土,個個麵帶疲憊。
不少人還纏著滲血的布條。
這是他們第七次出城尋找食物和水源,可方圓千裡之內,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彆說糧食……
連隻老鼠、一片綠葉都沒見著。
清泉縣外……
頭頂的紅日,肆無忌憚地炙烤著大地,空氣都被烤得扭曲。
遠處的景物像隔著熱浪在晃動。
這詭異的高溫範圍還在不斷擴張,杜佩慈清楚地記得,他們這次帶了兩千衙役出城,回來時卻隻剩八百人。
那一千多人。
都是在烈日下被活活烤死的。
他至今忘不了那些衙役的死狀:皮膚先是被曬得通紅,接著迅速變黑、開裂。
身體裡的水分被蒸發快速流失,最後整個人縮成一截焦黑的乾屍,
臉上還凝固著痛苦的扭曲。
“李公子啊……”
杜佩慈望著縣城中心那座空置的宅院,聲音裡帶著哭腔。
“您再不回來,清泉縣就真的要完了……下官已經儘力了啊……”
從清泉縣城內看天空。
倒是一片晴朗,溫度也維持在舒適的二十多度,可城外早已成了熔爐。
氣溫飆升到六十多度。
據他派出去的探子回報,其他兩大皇朝的邊界城市,如今早已成了鬼域,十室九空。
那些實在活不下去的人,甚至反向跑進了傳說中的神棄之地。
那裡雖然同樣被烈陽烘烤,卻有一片奇特的暗森林。
每天能采集些可食用的菌類和塊莖。
味道雖然苦澀得難以下咽。
卻能勉強吊著性命。
就在杜佩慈心灰意冷之際。
嗡——
一陣低沉的嗡鳴聲從頭頂傳來,震得地麵都微微發顫。
眾人下意識地抬頭,隻見一艘造型奇特的飛船,突兀地出現在清泉縣上空。
那飛船通體銀白,船身流暢如水滴,表麵覆蓋著一層流動的光暈。
約莫有足球場那麼大。
遮天蔽日般懸在半空,然後緩緩降落,底部噴射出柔和的氣流,
將地麵的塵土都壓了下去。
杜佩慈先是愣了愣,隨即猛地反應過來,臉上爆發出狂喜之色。
他顧不上拍掉身上的塵土,也顧不上身後衙役的呼喊。
瘋了似的朝飛船降落的位置狂奔,嘴裡激動地大喊:
“是李公子!一定是李公子回來了!”
沿途那些饑渴難耐的百姓們,聽到李公子三個字,像是被注入了強心劑。
紛紛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原本死寂的街道瞬間湧起一股人潮。
當飛船底部的艙門緩緩打開。
與地麵齊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