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皇都的中央廣場上,
秋風卷著落葉,嗚咽如泣。
八千名年輕男女被鎖鏈束縛著,脖頸和手腕上的金屬鐐銬碰撞出沉悶的聲響。
他們大多麵黃肌瘦。
眼神裡卻還殘留著未熄的火焰,被黑壓壓的將士們驅趕著,
一步步走向廣場中央。
那裡有座祭壇狀的傳送台。
傳送台通體漆黑,邊緣鑲嵌的能量晶石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像一隻蟄伏的巨獸,
正張開嘴等待著獵物。
周圍擠滿了哭喊的家眷,他們被士兵攔在警戒線外。
眼睜睜看著親人被推向死亡,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幾乎要掀翻皇都的天空。
高牆上……
太後端坐在鎏金座椅上,鳳袍曳地,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她冷漠地俯瞰著下方的慘狀。
對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充耳不聞,手指卻在袖中悄悄攥緊。
她怕的不是百姓的怒火。
而是天獸文明的不滿。
上次豐都城的獻祭台被攔,天獸使者已經發來了警告,這次若是再出紕漏,
整個大秦都要跟著陪葬。
“太後無需擔憂。”
旁邊的總管太監滿臉諂媚地弓著腰。
聲音尖細的繼續說道
“這些獻祭的賤民,都是奴才親自從民間篩選的,個個身強體壯,沒有半點隱疾。神族見了,定然滿意得很。”
他一邊說,一邊偷瞄太後的臉色,見她眉頭微鬆,才敢繼續開口。
“陛下那邊……奴才也安排好了,絕不會讓他再來搗亂。”
話音未落。
皇宮的朱漆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原本隻剩幾個月壽命的秦皇,在兩名心腹太監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龍袍。
身形佝僂得像棵枯樹,臉色蒼白如紙,卻死死瞪著廣場中央的傳送台,
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住手!都給朕住手!”
秦皇掙脫攙扶,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在響。
“你們不能……不能將朕的子民當牲口獻祭!”
他畢竟是大秦皇朝的天子,哪怕病入膏肓,那聲“朕”字裡的威嚴仍在。
驅趕百姓的將士們紛紛停下腳步。
手中的長戟“哐當”落地,一個個低下頭,不敢與秦皇對視。
周圍哭喊的百姓見狀,也連忙跪伏在地,山呼“陛下”,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希冀。
秦皇卻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踉蹌著走到那群獻祭者前麵,張開雙臂,像一堵單薄的牆,擋住了通往傳送台的路。
“除非從朕的屍體上踏過去,”他喘著粗氣,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咯血,“否則,誰也不能動朕的子民一根頭發!誰都不可以!”
“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他嘴裡噴出,濺在身前的石板上,像一朵淒厲綻放的紅梅。
他本就油儘燈枯的身體,經這麼一折騰,更是搖搖欲墜,臉色白得像透明的紙。
“陛下!”
被束縛的青年男女裡,一個帶著圓帽壯漢泣聲喊道
“您快回去吧!保重龍體啊!我等本就是草芥,能為大秦犧牲,是死得其所!”
“是啊陛下!”
梳著雙丫髻的少女也跟著哭喊。
“我爹娘早就沒了,大秦就是我的家!能換大秦平安,我心甘情願!”
“陛下莫要為我等傷了身子!我們願意獻祭!”
八千名青年男女齊聲高喊,聲音震得廣場都在發顫。
他們中有農夫,有工匠,有書生,還有剛成年的少年少女。
此刻卻都露出了視死如歸的神情。
那些負責押送的將士們,紛紛彆過臉去,用袖子偷偷擦拭著眼角。
誰不是大秦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