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綏軍,三五八團團部。
一盞孤燈的光暈昏黃,隻能照亮地圖上晉西北的一角。
楚雲飛的手指懸停在地圖上,指尖之下,正是青峰嶺與野狼溝。
他麵前的桌案上,攤著一張電報。
上麵的鉛字,每一個字,都在灼燒他的目光。
這份戰報,他已經讀了不下十遍。
新一團,於青峰嶺,全殲日寇佐藤大隊,計一千一百餘人。
新一團,自身傷亡,不足百。
楚雲飛出身黃埔,自詡精通兵法戰陣,麾下更是裝備精良的德械加強團。
可這份戰報上的數字,是對他畢生軍事常識的公開處刑。
他想不通。
以一個團的兵力,圍殲一個滿編的日軍主力大隊,這已經是軍事教科書上的奇跡。
而傷亡比如此懸殊,那就不叫奇跡。
那叫神話。
他身旁的參謀長方立功,臉色同樣無比沉重。
方立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聲音乾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團座,我們反複推演過。根據情報描述,新一團的火力密度,至少是我們三五八團的三倍以上。”
“而且,他們有一種近乎妖異的能力,能在戰鬥開始的瞬間,就精確拔除日軍所有的軍官和重火力點。”
“這……完全顛覆了我們對八路軍的認知。”
另一名參謀補充道:“更可怕的是他們的情報能力。他們對日軍的動向了如指掌,伏擊圈選得像是用尺子量過,分毫不差。佐藤大隊一頭紮進去,連個像樣的水花都沒能濺起來。”
楚雲飛的手指收了回來,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白色。
他走到窗邊,夜風帶著山間的寒氣灌入,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驚疑與燥熱。
作為一個純粹的軍人,他為這場大捷振奮,為同胞痛擊日寇而喝彩。
可作為晉西北的一方勢力主官,一股更深的忌憚,正從他心底無聲地蔓延。
一支戰鬥力“異常”到如此地步的友軍,就在自己的臥榻之側。
今天這頭猛虎能一口吞掉佐藤大隊,那明天呢?
他能吞掉誰?
他不是不信李雲龍,他是不信這世上有如此離譜的戰爭。
李雲龍背後,到底站著誰?
那個隻聞其名,不見其形的“黎明”組織,究竟是何方神聖?
“團座,”方立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此事太過詭異。一支軍隊的戰鬥力絕不可能一夜之間天翻地覆,除非……”
方立功沒有把話說完。
但楚雲飛懂他的意思。
除非,他們得到了天外來客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