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麾下那些眼高於頂的精銳軍官,一個個麵如土色。
他們看到的不是一場演習。
而是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甚至無法想象的,全新的戰爭形態。
“李兄……”楚雲飛的聲音有些乾澀,“這……便是貴團的‘三三製’戰術?”
“嗨,什麼戰術不戰術的,就是讓弟兄們少流點血。”
李雲龍笑得見牙不見眼,他走到武器架旁,隨手抄起一支嶄新的步槍,遞給楚雲飛。
“雲飛兄是行家,給咱參謀參謀。這是海外的華僑弟兄們,花大價錢從德國人那搞來的最新樣槍,還沒來得及刻字呢。你給品鑒品鑒?”
楚雲飛接過了槍。
入手冰冷,沉重。
槍身線條流暢,充滿了冰冷的工業美感。
他拉動槍栓,機件咬合的聲音清脆悅耳,嚴絲合縫,是一種極致的精密。
他下意識地撫摸槍身,尋找兵工廠的標識和序列號。
光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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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
這不合常理!任何國家的製式武器,都必然有其烙印!
可這支槍的工藝,卻遠超他見過的任何一款德製武器。
楚雲飛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晚宴設在團部。
菜是繳獲的日軍罐頭和本地土菜。
但當李雲龍的警衛員抱出兩個古樸的土陶酒壇,揭開紅布封泥時,一股醇厚霸道的醬香,瞬間侵占了整個屋子。
楚雲飛眼神一凝。
他是識貨的,隻一聞,便知這是頂級的茅台佳釀,有錢都難買到。
“雲飛兄,嘗嘗!這也是‘黎明’組織的高層,特意給咱送來慶功的!”
李雲龍親自為他滿上一碗,碗沿磕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酒過三巡。
楚雲飛放下酒碗,目光灼灼地盯著李雲龍,終於圖窮匕見。
“李兄,今日一見,貴團之精銳,讓雲飛大開眼界。雲飛實在好奇,這批神兵利器,還有這神乎其技的戰法,究竟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背後這個‘黎明’組織,當真是海外華僑那麼簡單?”
屋子裡的空氣,瞬間安靜。
趙剛端著酒碗,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僧入定。
李雲龍打了個酒嗝,臉頰泛紅,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清亮。
他哈哈一笑,用一種半真半假的醉態拍著桌子。
“雲飛兄,你這就見外了!什麼高人不高人的!都是一群不想當亡國奴的中國人!”
“至於‘黎明’……他娘的,老子就知道個名兒!人家家大業大,遍布四海,有錢,有家夥,更有腦子!人家就一個要求,打鬼子!狠狠地打!”
他指著桌上的步槍,又指了指那小巧的電台。
“人家說了,這算個屁!”
“這隻是開胃小菜!”
“隻要咱們能打勝仗,後續的援助,要多少有多少!飛機大炮,都不是夢!”
李雲龍的話,說得豪氣乾雲,卻又虛無縹緲。
他把一切都推給了那個神秘莫測的組織,讓你找不到任何可以追尋的蛛絲馬跡。
楚雲飛沉默了。
他看著李雲龍那張狂放不羈的臉,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李雲龍說的九分是假,可那一分真,卻比什麼都來得震撼。
他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卻看到了一個更加可怕的真相。
一個擁有無法想象的財力、技術和軍事思想的神秘組織,正在以李雲龍的新一團為支點,撬動整個華北的戰局。
酒宴散時,月上中天。
楚雲飛在營地門口,向李雲龍告辭。
他沉默了很久,忽然從腰間解下自己的配槍,一支保養得油光鋥亮的勃朗寧手槍,遞到李雲龍麵前。
“李兄,這把槍跟了我多年。今日贈予你,權當是雲飛的一點心意。”
“你我雖分屬兩黨,但同為抗日軍人。雲飛希望,有朝一日,能與李兄並肩作戰,將日寇徹底趕出中國!”
李雲龍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
“好!雲飛兄這份情,我李雲龍領了!”
楚雲飛轉身上馬,沒有回頭。
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裡,漸行漸遠。
李雲龍掂了掂手裡的勃朗寧,對著夜色,嘿嘿一笑。
趙剛走到他身邊,輕聲道:“看來,這位楚團長,心裡不平靜啊。”
“不平靜就對了!”
李雲龍將手槍插進腰間,望著楚雲飛消失的方向,眼神裡透出一股狼一般的精光。
“老子就是要讓他睡不著覺!他睡不著,這晉西北的天,才能換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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