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新一團團部。
窯洞裡的空氣凝重,燭火搖曳,將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又長又詭異。
李雲龍背著手,站在一張簡易的軍事地圖前。
那雙銅鈴大的眼睛裡,沒有平時的狂傲,隻有兩簇壓抑到極致的火焰。
他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圖上一個用紅圈標注出來的點上。
“黑風口炮樓。”
他的聲音不高,卻仿佛兩塊鋼鐵在互相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殺意。
魏和尚、段鵬、孫旺才……二十名特戰隊員,身穿墨綠色的“棉甲”,如二十尊沉默的石雕,筆直站立。
一周的煉獄式訓練,已經將他們徹底重塑。
曾經的散漫和悍匪氣消失了,取而代de,是內斂的鋒芒和絕對的紀律性。
“炮樓裡,一個小隊建製的鬼子,外加一個偽軍班,總共二十五人。”
“兩挺歪把子,一門擲彈筒。”
李雲龍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刀,從每一個隊員的臉上刮過,像是在檢閱他最鋒利的二十把刀。
“這是你們的畢業考試。”
他頓了頓,嘴角咧開,露出被煙熏得發黃的牙齒,笑容森然。
“老子隻有一個要求。”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點了點。
“不要聽見一聲槍響。”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咱們的旗子,插在上麵!”
“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二十人齊聲低吼,聲音被刻意壓低,卻帶著一股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的力量。
李雲龍滿意地點點頭,揮了揮手。
“去吧。”
“讓小鬼子們見識見識,什麼叫他娘的閻王爺半夜點名!”
……
夜,黑得能吞噬一切。
黑風口下的山林,寂靜無聲,連蟲鳴都消失了。
二十道黑影,如同從地府爬出的鬼魅,在林間無聲穿行。
他們身上沒有一絲土黃,取而代之的是能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深色夜行衣,臉上塗抹著油彩,隻露出一雙雙在黑暗中閃著寒光的眼睛。
魏和尚與段鵬一前一後,走在最前麵。
他們沒有使用夜視儀。
團長有令,這次是考試,也是磨礪。
除了負責遠程觀察和警戒的三人,其他人,必須依靠自己的眼睛、耳朵和一周訓練出的本能。
隊伍很快抵達炮樓下方的窪地。
孫旺才第一時間伏倒,動作標準得如同教科書,從特製布包裡,珍而重之地取出了那副黑色的望遠鏡。
他按下開關,湊到眼前。
瞬間,混沌的漆黑被驅散,眼前化作一片清晰的、散發著詭異綠光的畫卷。
百米外的炮樓,每一塊磚縫都清晰可見。
炮樓頂上,一名日軍哨兵抱著槍,靠著牆垛打瞌睡,腦袋隨著夜風一點一點。
炮樓下方,兩名偽軍提著馬燈,正懶洋洋地繞著炮樓巡邏,嘴裡哼著淫靡的小調,燈光在地麵上拖出兩道搖晃的影子。
孫旺才壓著嗓子,通過單兵電台的話麥,用氣音彙報。
“報告,樓頂哨兵一名,瞌睡狀態。地麵流動哨兩名,偽軍,正向我方三點鐘方向移動,預計三十秒後進入伏擊點。”
“收到。”
段鵬的聲音從電台裡傳來,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他對著身後的隊員們,打出一個手勢。
——準備。
兩名隊員如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滑入預設的草叢中,手裡握著出鞘的匕首,連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那兩名偽軍哼著小曲,越走越近。
就在他們經過草叢的一刹那,兩道黑影暴起!
一隻大手閃電般捂住嘴,另一隻手上的匕首精準地從後心刺入。
“唔!”
連掙紮都來不及發出,兩具身體便被無聲地拖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解決掉地麵威脅,段鵬從背後取出一個黑色的鐵爪,林先生管它叫“攀登鉤”。
他手臂肌肉墳起,手腕一抖。
鐵爪帶著繩索,在空中劃出一道無聲的弧線,精準地“嗒”一聲,輕巧地掛在了炮樓頂端的牆垛上。
聲音輕微,混在風聲裡,毫不起眼。
樓頂的鬼子哨兵隻是被風吹得縮了縮脖子,嘟囔了一句夢話,換了個姿勢,睡得更沉了。
他不知道,死神已經抓住了他的腳踝。
段鵬確認繩索牢固,雙手雙腳並用,貼著粗糙的牆壁,如壁虎般飛快向上攀爬。
沒有聲音,沒有多餘的動作。
當他的頭探出牆垛,那名日軍哨兵的鼾聲清晰可聞。
段鵬眼中寒光一閃,左手閃電般捂住對方的嘴,右手的格鬥匕首化作一道烏光,從哨兵的脖頸處利落劃過。
哨兵身體猛地一僵,眼睛駭然瞪圓,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鮮血被段鵬的手死死捂住,一滴都未曾濺出。
幾秒鐘後,身體一軟,沒了聲息。
段鵬將屍體輕輕放倒在角落,對著下方,輕輕晃了晃繩索。
信號——清除完畢。
魏和尚、孫旺才……一個個黑影魚貫而上,動作輕盈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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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分鐘,二十名隊員全部登上炮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