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麼?”
“那是戰爭。”
林浩的回答平靜而殘忍。
“那是你看不見的敵人,和你無法理解的死亡。”
“在它的麵前,你拚刺刀的技術再好,你的槍法再準,都沒有任何意義。”
“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李雲龍徹底沉默了。
他緩緩地坐回門檻上,雙手插進頭發裡,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那幾張無聲的照片,比趙剛一萬句痛罵,都更讓他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懼。
那是一種來自更高維度的,完全不講道理的碾壓。
他引以為傲的一切,他賴以生存的戰爭哲學,在那幾張薄薄的紙片麵前,都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許久。
他抬起頭,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裡,燃燒了半輩子的火焰,第一次,黯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深刻的疲憊和茫然。
“我明白了。”
他看著趙剛,又看了看林浩。
他咧了咧嘴,想笑,卻比哭還難看。
“老子這一套,他娘的……過時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大腿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那雙黯淡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光。
不是過去的狂熱,不是單純的好鬥。
而是一種被逼到懸崖邊上,退無可退的,破釜沉舟的狠厲!
“乾了!”
他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這兩個字。
“他娘的!不就是挖洞嗎?!”
“老子親自帶頭挖!”
“老子就不信了,他岡村寧次能飛到天上去,還能鑽到地底下來?!”
……
三天後。
林浩再次找到了李雲龍和趙剛。
他帶來的,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照片,而是幾本用牛皮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古籍”。
書是線裝的,紙張泛黃,散發著一股陳年的墨香。
封麵上,用毛筆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水泥快速生產工藝》。
《小型高爐煉鋼技術要覽》。
《土法青黴素提煉手冊》。
李雲龍翻開一本,裡麵的字他一個不認識,但那些用炭筆畫的,結構複雜又無比精細的圖樣,讓他看得眼暈。
“林顧問,這……這玩意兒真能煉出鋼來?”
兵工廠的後院裡,後勤部長張萬和戴著一副老花鏡,幾乎把整張臉都貼在了圖紙上,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是個老兵工廠了,擺弄了一輩子槍炮,可眼前這圖紙上的東西,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張部長,照著做就行。”林浩說道,“‘兄弟會’那邊,會有專家,通過我,進行遠程指導。”
整個根據地,都動了起來。
軍民一心。
白天,戰士們在山裡開采石料,挖掘礦石。
晚上,兵工廠的工匠們,就在林浩和趙剛的帶領下,對著那些天書一樣的圖紙,徹夜研究。
沒有人抱怨。
也沒有人叫苦。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是在挖洞,不是在建廠。
他們是在給自己,給家人,給整個根據地,建一堵能救命的牆。
半個月後。
一座用石頭和黃泥壘成的,奇形怪狀的高爐,在兵工廠的後山拔地而起。
點火的那天,半個根據地的人都跑來看熱鬨。
李雲龍,趙剛,張萬和,所有旅裡的乾部,都站在高爐前,神情緊張地等待著。
火焰熊熊燃燒,將每個人的臉都映得通紅。
幾個赤著上身的精壯漢子,用儘全身的力氣,拉動著巨大的鼓風機,發出“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
高爐發出的轟鳴聲,像是沉睡的巨獸即將蘇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
高爐的下方,一個預留的小口,被一根燒得通紅的鋼釺猛地捅開。
“出鐵水了!!”
不知是誰,用儘全身力氣,聲嘶力竭地吼了嗓子。
刹那間,一股金紅色的,灼熱到扭曲了空氣的洪流,從爐口狂暴地噴湧而出!
那光芒,比正午的太陽還要耀眼!
那熱浪,烤得人睜不開眼睛!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後退,臉上寫滿了敬畏與狂喜。
金紅色的鋼水,順著早已挖好的引流槽,緩緩流淌,像一條來自地心的火龍,帶著新生的力量,照亮了這片古老的太行山。
張萬和呆呆地站在那裡,渾濁的老眼裡,滾下兩行滾燙的熱淚。
淚水在他布滿煙灰的臉上,衝刷出兩道清晰的溝壑。
他伸出顫抖的手,仿佛想去觸摸那滾燙的洪流,嘴裡喃喃著,像是對著神隻祈禱。
“寶貝……這才是咱們真正的寶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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