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那堆乾癟的“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變形、挺立。
炮管、履帶、負重輪、炮塔……
一輛與日軍製式一模一樣的“九七式坦克”，憑空出現在了山坳裡。
李雲龍的眼珠子瞬間瞪圓了，嘴裡的旱煙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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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步衝過去，伸出粗糙的手，在那冰涼的“鋼板”上摸了又摸，敲了又敲，發出“砰砰”的悶響。
“我操……”
他沒忍住，抬起腳，狠狠踹在坦克的履帶上。
結果，他的腳被一股巨大的彈力彈了回來，自己反倒踉蹌著退了兩步。
周圍的戰士們，爆發出哄堂大笑。
緊接著，一門門“九二式步兵炮”，一架架“九六式卡車”，就這樣被“吹”了出來。
從遠處看，甚至從高空俯瞰，這些用橡膠和帆布製成的充氣模型，在陽光下泛著金屬的冷光，與真家夥彆無二致。
李雲龍繞著這些“假家夥”走了三圈，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迷惑，最後變成了一種混雜著貪婪與敬畏的狂熱。
他一把摟住林浩的肩膀。
“林顧問，你跟老哥說句實話，你們‘兄弟會’，是不是會撒豆成兵的仙法？”
林浩指著一片開闊地，臉上帶著笑意。
“把它們，布置在‘集結地’。”
夜幕下，一支由幻影組成的“重裝部隊”，在一片預設的陣地上，悄然集結。
它們沉默著，等待著黎明時分，來自天空的窺探。
三
太原，華北方麵軍司令部。
岡村寧次的麵前，擺著三份情報。
第一份，是宮崎周一呈上的，來自“鯽魚”等偽軍內線的密報。上麵詳細描述了獨立旅內部的“混亂”與“西撤”的跡象。
第二份，是航空兵剛剛送來的偵察照片。照片上，八路軍的行軍隊列卷起漫天黃沙，如同一條奔向西方的灰色長龍。
而在另一張高分辨率照片上，一片山穀裡，甚至出現了坦克與重炮的集結跡象！
第三份，是技術部門破譯的，八路軍內部的加密電文。內容與前兩份情報，完美地印證在了一起。
岡村寧次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地圖前。
他的驕傲，他的理智，都在他腦中尖叫。
這太順利了。
順利得像一個拙劣的陷阱。
可這幾日，他如同被困在無聲的深海，四麵八方都是冰冷死寂的壓力。
他迫切地需要一場勝利，一場足以扭轉整個山西戰局，足以向大本營證明自己能力的輝煌勝利。
而現在，李雲龍，這個他視為心腹大患的泥腿子，居然自己從堅固的烏龜殼裡爬了出來，主動暴露在了他的炮口之下。
這是陷阱嗎？
岡村寧次的目光，在那張航拍照片上停留了許久。
他看到了那支“重裝部隊”，看到了那漫長的行軍隊列。
不。
這不是陷阱。
這是李雲龍的窮途末路。
他那點可憐的家底，在自己絕對的空中優勢和情報優勢麵前，暴露無遺。
他所謂的“地下長城”，不過是一個笑話。
一旦離開那片山區，他就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岡村寧次終於確信，被他一係列的打擊，尤其是“雷霆”計劃的毀滅性轟炸，徹底打斷了脊梁的李雲龍，要逃跑了！
他要跳出華北這個絞肉機，向西，去尋找新的生存空間！
岡村寧次的眼中，燃起了火焰。
那是一種獵人看到獵物終於踏入自己精心布置的獵場時，抑製不住的興奮與殘忍。
他認為，這是聚殲獨立旅，將這顆帝國腹地的毒瘤連根拔起的，千載難逢的最好機會。
他猛然轉身，對著身後的宮崎周一，下達了命令。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亢奮而顯得有些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命令！第一軍所有主力，立刻集結！”
“命令！第三、第四飛行團，全部轉場至晉中機場！”
“我要在李雲龍逃入黃河之前，為他布下一張天羅地網！”
“這一次，我要讓他和他的獨立旅，從這片土地上，被徹底抹去！”
“哈伊！”
宮崎周一重重頓首，轉身快步離去。
司令部裡，隻剩下岡村寧次一人。
他看著地圖上，那支代表著李雲龍部隊的，正在向西移動的箭頭，臉上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他仿佛已經聽到了勝利的凱歌。
他不知道，他調動的每一支部隊，出動的每一架飛機，都像是一顆被精確計算過的棋子，正一絲不差地，落入趙剛為他畫好的棋盤之中。
晉西北的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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