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孤狼營地。
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李默回來了。
他帶回來的,除了六十多個疲憊不堪的弟兄,還有十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和一個讓所有人都頭皮發麻的消息。
鬼子,用了毒氣。
近三千名剛剛感受了三天天堂般生活的新兵,此刻,正靜靜地站在營地的空地上。
他們的麵前,擺放著十幾具用白布覆蓋的屍體。
那是他們在紫金山側翼阻擊時,被日軍毒氣彈殺死的弟兄。
他們的死狀,極其淒慘。
皮膚潰爛,口鼻流出黃綠色的液體,身體蜷縮成一團,臉上凝固著極度痛苦的表情。
幾個膽子小的新兵,隻看了一眼,就跑到旁邊,吐得昏天黑地。
周耀祖的臉色,白得像紙。
他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過不止一次,什麼樣的慘狀沒見過?
可眼前的這一幕,還是讓他感到一陣陣反胃和心悸。
“團長……”
周耀祖的聲音,都在發顫。
“這就是……毒氣嗎?”
李默沒有回答。
他走到那十幾具屍體前,一個一個,將蓋在他們臉上的白布,重新掀開。
然後,他對著身後那近三千名新兵,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緩緩說道:
“都看清楚了。”
“看清楚你們的弟兄,是怎麼死的。”
“小鬼子,在打不過我們的時候,就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他們不敢跟我們拚刺刀,不敢跟我們對射,隻敢躲在幾裡地外,像個沒卵子的懦夫一樣,放毒氣,殺我們這些拿槍的軍人,殺我們手無寸鐵的百姓!”
“你們怕不怕?”
沒有人回答。
但很多人,身體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怕,就對了。”
李默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因為,恐懼,是最好的武器。”
“你們要做的,就是把這種恐懼,記在心裡,刻在骨頭裡!”
“然後,在戰場上,把它千倍、萬倍地,還給小鬼子!”
“讓他們也嘗嘗,在無助和絕望中,慢慢爛掉,是什麼滋味!”
他猛地轉過身,指向營地門口。
那裡,並排擺放著兩具屍體。
一具,是那個為他傳信而死的年輕新兵。
另一具,是那個被他用“飛石砸狗”乾掉的日本狙擊手。
“那個小鬼子,是日軍的王牌狙擊手。官拜曹長,槍法很好。”
“他一個人,就殺了我們七個弟兄。”
“現在,他死了。”
“我殺了他。”
李默的目光,掃過全場。
“我能殺他,你們,也一樣能!”
“從今天起,訓練加倍!”
“除了槍法,體能,我還要教你們,怎麼防毒,怎麼在毒氣環境下作戰!”
“我要把你們每一個人,都訓練成能在毒氣裡洗澡,在刀尖上跳舞的活閻王!”
“有沒有膽子?!”
“有!!”
回應他的,是山呼海嘯般的怒吼。
那吼聲裡,有憤怒,有悲傷,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破釜沉舟的決絕!
“很好。”
李默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監聽日軍電台的通訊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報告團長!截獲日軍明碼電文!”
“日軍第六師團師團長穀壽夫,懸賞……懸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