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鏽鋼大門冰冷,反射著走廊裡昏黃的防爆燈光,像地獄的入口。
門上,“研究一室阪田)”的字樣,刺得人眼睛生疼。
門口,兩名衛兵如雕塑般站立,眼神銳利,手指就搭在三八大蓋的扳機護圈上。
他們的氣息,遠比外麵那些巡邏兵要沉穩、危險。
“默爺,這倆是硬茬子。”錢虎的聲音壓得極低,像蚊子哼哼,他手心已經全是冷汗,“硬來,槍一響,咱們就都得擱這兒。”
老刀的喉結上下滾動,沒說話,但握著槍的手,骨節已經捏得發白。
硬闖是死路。
李默沒動,整個人縮在拐角的陰影裡,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他的大腦,卻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運轉。
怎麼辦?
兩個衛兵,站位互成犄角,視野幾乎沒有死角。任何常規的潛入手段都是找死。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走廊另一頭傳來。一名穿著白色連體防護服、戴著防毒麵具的“白魔鬼”,端著一個金屬托盤,正低著頭匆匆走來。
機會!
“白魔鬼”走到門口,似乎要進去,用日語低聲跟衛兵說了句什麼。其中一名衛兵點了點頭,另一名則上前一步,準備開門。
就是現在!
就在那名衛兵轉身,手剛碰到門把手的瞬間,李默動了。
他沒有對任何人下令,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整個人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從陰影裡滑了出來。
【子彈時間】,開啟!
“嗡——”
世界,在一瞬間失去了聲音和色彩,變成了一幅凝固的黑白畫。
“白魔鬼”彎腰的動作停滯在半空。衛兵轉身的動作,慢得像是在播放老舊的電影膠片。空氣中懸浮的塵埃,都清晰可見。
李默的眼中,隻有那個還站在原地、因為同伴開門而視線被阻擋了一刹那的衛兵。
距離,八米。
時間,足夠了。
他的身體沒有帶起一絲風,腳下的膠鞋落在水泥地上,比貓的肉墊還要輕。
一步,兩步……
他像一道影子,瞬間貼近了那名衛兵的身後。
那名衛兵甚至還保持著警惕的站姿,絲毫沒有察覺到,死神已經站在了他的背後。
李默的動作,冷靜而精準,像是經過千百次演練的機器。
左手閃電般伸出,不是捂嘴,而是用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直接從下方托住了衛兵的下巴,同時食指和中指死死扣進了下頜骨的縫隙裡。
劇痛,讓那衛兵渾身一僵,想喊,卻連張嘴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李默的右手手刀,已經帶著一股冷風,重重地劈在了衛兵的後頸頸椎上。
“哢嚓!”
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骨裂聲響起。
那名衛兵的身體猛地一顫,眼神瞬間渙散,整個人像一灘爛泥般癱軟下去。
李默順勢一帶,將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無聲無息地拖進了旁邊的陰影裡。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到極致。
當另一名衛兵打開門,讓“白魔鬼”進去,再重新關上門轉過身時,他看到的,隻是空無一人的走廊,和一盞依舊昏黃的防爆燈。
他疑惑地皺了皺眉,似乎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也許是去上廁所了?他心裡想著,重新站回了自己的崗位。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同伴,已經在離他不到五米遠的黑暗裡,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子彈時間】關閉。
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但李默隻是輕輕晃了晃腦袋,從那死去的衛兵身上摸出了一串鑰匙。
他對著錢虎和老刀打了個手勢。
錢虎和老刀兩人已經看得目瞪口呆,他們甚至沒看清李默是怎麼動的,一名活生生的鬼子精銳,就沒了。
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壓下心頭的驚駭,錢虎和老刀立刻會意,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死死卡住了走廊的兩端。
猴子和二鼠則警惕地注視著後方,確保萬無一失。
李默拿著鑰匙,走到那扇不鏽鋼門前。
試了第三把,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哢”,門鎖開了。
他推開一道縫,閃身而入。
辦公室裡,一股濃烈的福爾馬林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
這裡和他想象中的軍事指揮部完全不同,沒有沙盤,沒有地圖,更像是一間變態醫生的實驗室。
靠牆是一排排鐵皮文件櫃,上麵貼滿了日文標簽。一張巨大的辦公桌上,擺放著顯微鏡和各種玻璃器皿。
李默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沒有時間猶豫,立刻衝到文件櫃前,拉開第一個櫃子。
裡麵不是文件,而是一排排裝在玻璃罐裡的人體器官標本,心臟、肝臟、大腦……每個罐子上都貼著編號和日期。
李默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他強忍著惡心,拉開第二個櫃子。
這次是文件了。厚厚的一摞。
他隨手翻開一本,瞳孔猛地收縮。
扉頁上,是一張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