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裡,空氣像是被抽乾了,隻剩下火油燈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和眾人粗重的呼吸。
之前劫後餘生的慶幸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狂熱。
“幽靈刀鋒”!
僅僅四個字,就讓錢虎、猴子這些老兵油子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他們不知道具體任務是什麼,但他們從李默那雙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裡,讀懂了兩個字——玩命!
“都動起來!檢查彈藥,把能用的手榴彈都分下去!”錢虎扯著嗓子吼道,主動承擔起副官的職責。
猴子則帶著幾個機靈的兵,把繳獲的日軍罐頭和乾糧分發下去,命令所有人必須在十分鐘內吃完,補充體力。
整個地下室,像一架被瞬間激活的戰爭機器,高效而精確地運轉起來。
隻有老刀,和他那四個川軍手下,被這股突如其來的肅殺氣氛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老刀湊到李默身邊,臉上堆著那副憨厚的笑容:“默爺,這是……要打總攻了?”
李默正在用一塊油布,仔細擦拭著他那支即將被替換的九七式狙擊槍,頭也沒抬:“總攻?不,是我們幾個人的總攻。”
說完,他把槍往老刀懷裡一塞:“你的任務最重,彆掉鏈子。”
老刀被這突如其來的信任和重用砸得暈乎乎的,抱著那支精良的狙擊槍,激動得滿臉通紅:“默爺你放心!我老刀的這條命……我……我一定把路帶好!”
李默終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老刀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地下室的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讓開!都讓開!”鐵牛粗壯的聲音響起。
眾人回頭望去,隻見幾個渾身沾滿塵土和血跡的士兵,扛著幾個沉重的木箱子,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為首的一人,臉上帶著一道新鮮的劃痕,見到李默,一個立正:“報告長官!師部敢死隊奉命送達物資!請您驗收!”
箱子“砰”地一聲放在地上,撬開蓋子,所有人的眼睛瞬間直了。
最上麵一個箱子裡,靜靜地躺著一支嶄新的德製毛瑟98k狙擊步槍,深棕色的槍托在油燈下泛著迷人的光澤,旁邊還配著一個德產的8倍瞄準鏡!
“我操……”猴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這……這玩意兒團長都得眼饞!”
另一個箱子裡,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特種彈藥,黃澄澄的穿甲彈,彈頭塗著紅漆的爆破彈,還有專門用於遠距離狙擊的重尖彈。
而最後一個箱子裡,全是德製的大威力塊狀炸藥和各種引信。
這已經不是一個團,甚至不是一個師能輕易拿出來的裝備了!這是把整個淞滬戰場的家底都掏出來了一部分,全押在了李默這支十幾人的“幽靈刀鋒”身上!
“還有一個。”敢死隊長抹了把臉上的汗,側身讓開。
一個身影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以為會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爆破專家或者是什麼王牌特工。
可走出來的,卻是一個穿著不合身軍裝,身形略顯單薄的……女人?
不,應該說是女孩。
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梳著兩條麻花辮,臉上還帶著點沒褪去的嬰兒肥,除了眼神異常的冷靜之外,跟上海街頭隨處可見的女學生沒什麼兩樣。
她背上,還背著一個看起來比她人還沉重的、造型古怪的通訊電台。
地下室裡,瞬間一片死寂。
“這……這是……”錢虎都結巴了,“敢死隊的大兄弟,你們是不是送錯人了?”
一個川軍士兵更是小聲嘀咕:“搞啥子嘛,打仗是爺們兒的事,帶個女娃子上戰場,添亂麼……”
那女孩似乎沒聽到周圍的議論,隻是徑直走到李默麵前,抬起頭,用那雙清澈得像山澗溪水的眼睛看著他,敬了個不算標準的軍禮。
“報告李長官,師部譯電組,林溪,奉命前來報到,協助‘幽靈刀鋒’執行通訊破譯任務。”
她的聲音不大,但很清脆,像珠子落在玉盤上,在這充滿硝煙和汗臭味的地下室裡,顯得格格不入。
李默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她背後那台沉重的電台上。他知道,陳師長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開玩笑。
“都閉嘴!”李默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議論聲戛然而止,“這是陳師長的命令。從現在起,林溪同誌,就是‘幽靈刀鋒’的成員。她的安全,是最高優先事項,都聽明白了嗎?”
“是!”眾人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哄然應諾。
林溪似乎對這一切都毫不在意,她放下背上的電台,目光落在了李默放在桌上的那台日軍加密通訊器上,眼神裡閃過一絲專業人士才有的光芒。
“李長官,可以把它交給我嗎?”
李默點了點頭。
林溪也不多話,直接坐下,從隨身的小包裡掏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工具和幾根連接線,開始擺弄起來。
她那雙看起來白嫩纖細的手指,在複雜的設備上翻飛,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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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地下室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這個神秘的女孩。
老刀站在人群後麵,眯著眼睛,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從眼底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