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當誘餌,把飛機騙下來打?
這個計劃,已經不能用大膽來形容。
這是瘋了!
徹頭徹尾的瘋狂!
“默爺……這……”一個年輕士兵嘴唇發白,聲音都在抖,“拿命去騙?鬼子的飛機,機槍一梭子下來,咱們就成肉泥了!”
“怕死,就滾下去!”
李默頭也沒回,聲音冷得像冰。
那個士兵被噎得滿臉通紅,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怕死?
在四行倉庫裡,誰他媽不怕死?
可從他們留下的那一刻起,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都他媽愣著乾什麼!”
錢虎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一腳踹在那個還在發呆的士兵屁股上。
“默爺讓乾啥就乾啥!想那麼多,蛋疼啊!”
他扛起一挺捷克式,第一個手腳並用,冒著零星炮火,爬上了那個直徑足有兩米多的巨大通風管道。
其他人見狀,不再遲疑,咬著牙,一個個把機槍、彈藥箱,都搬了上去。
謝晉元看著這一幕,心臟狂跳。
理智告訴他,李默的計劃就是一場豪賭。
賭輸了,樓頂上這些人,連同他自己,都會瞬間灰飛煙滅。
但他彆無選擇。
李默說得對,被動挨打,是等死。
主動出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也去!”謝晉元抓起身邊一支中正式步槍,就要往上爬。
“謝團長!”李默一把按住了他。
“你不能上去。”
李默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指揮官,你的命,比我們所有人都重要。你要是沒了,這仗就沒法打了。”
“可是……”
“沒有可是!”李默的語氣不容置疑,“樓頂,交給我。你下去,組織人手,準備應付鬼子的地麵進攻!我猜,飛機隻是開胃菜,真正的大餐,還在後頭!”
謝晉元看著李默那雙冷靜到可怕的眼睛,攥緊的拳頭,最終緩緩鬆開。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樓頂,交給你了!但你給老子記著,一定要活著回來!”
“放心。”李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謝晉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轉身帶著剩下的幾名士兵和傷員,迅速從樓梯口撤了下去。
整個樓頂,隻剩下李默、錢虎,和另外六名士兵。
八個人。
三挺捷克式輕機槍,五支步槍。
這就是他們對抗日軍飛機的全部家當。
炮擊,漸漸停了。
空氣中,隻剩下硝煙和血腥的味道。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都聽好了!”
李默爬上通風管道,開始布置任務。
“錢虎,你帶兩個人,負責左邊那挺機槍。”
“另外三個人,負責右邊這挺。”
“我用中間這挺。”
“等會兒,不管看到什麼,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開槍!誰要是手癢,老子第一個斃了他!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眾人齊聲低吼。
“彈藥都檢查一遍,步槍手把子彈上滿膛。”
李默快速地檢查著自己麵前的捷克式,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無比安心。
【槍械通曉】的被動,讓他對這挺機槍的每一個零件,每一寸結構都了如指掌。
他甚至能通過槍管的溫度,感受到剛才戰鬥留下的餘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樓頂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風聲,和那麵鋪在地上的國旗,被風吹動時發出的“嘩啦”聲。
錢虎緊張得手心全是汗,他趴在機槍後麵,眼睛死死盯著天空,一眨都不敢眨。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用機槍打飛機?
那玩意兒在天上飛那麼快,怎麼打?
就算打中了,能打壞嗎?
可看著身邊李默那張平靜得不像話的臉,他心裡那股慌亂,又莫名其妙地安定了下來。
管他呢!
默爺說能打,那就一定能打!
突然,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從東方的天際傳來。
來了!
所有人的心臟,都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