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李默的咆哮,像是一顆炸雷,在搖搖欲墜的倉庫裡轟然炸響!
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狠狠砸在二百一十五名士兵的心口上。
那一瞬間,所有人心底裡因為那黑壓壓的敵軍而升起的恐懼、顫抖、絕望,都被這聲咆哮,徹底點燃,化作了同歸於儘的瘋狂!
“吼!!!”
不知是誰第一個吼出聲,緊接著,此起彼伏的、壓抑到極致的嘶吼,從每一個窗口,每一個射擊孔後爆發出來。
“殺!!!”
“跟這幫狗日的拚了!”
“來啊!來嘗嘗爺爺的子彈!”
錢虎那雙銅鈴大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他一把拉開捷克式輕機槍的槍栓,將滾燙的槍身死死抵在肩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對著外麵那片湧動的黑色人潮,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來啊!龜孫們!爺爺我等你們好久了!”
怕?
當看到那數千人組成的攻擊陣型時,說不怕是假的。那種如同山崩海嘯般湧來的壓迫感,足以讓任何人的腿肚子發軟。
但李默的一句話,把他們從恐懼的深淵裡,硬生生拽了出來。
咱們的命,是爹娘給的!更是死去的弟兄,用命給咱們換回來的!
今天,就把這條命,還給這片土地!
是啊,還回去!
死,誰不怕?可與其窩囊地被炮彈活埋,不如站著,多拉幾個墊背的!
這條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倉庫外,三百米。
日軍進攻的陣線,已經清晰可見。
數千名日軍士兵,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不再有任何試探,也不再有任何戰術迂回。他們就像一股黑色的潮水,沉默著,以一種決絕的姿態,朝著四行倉庫這個渺小的“礁石”發起了最原始、最野蠻的衝鋒!
“嗚——嗚——”
淒厲的衝鋒號,在日軍的隊伍中吹響。
“為了天皇陛下!”
“踏平四行倉庫!”
“殺光支那豬!”
山呼海嘯般的日語嘶吼,彙成一股死亡的聲浪,席卷而來。
李默的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雜質。他趴在一處用沙袋堆砌的射擊孔後,手中的三八大蓋穩如磐石。
【槍械通曉】讓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手中這支步槍的每一次呼吸。
【子彈時間】雖然不能長時間開啟,但那超人般的動態視覺,讓他眼中的戰場,變成了一幅可以精確計算的畫卷。
他看到了衝在最前麵的日軍軍曹,正揮舞著指揮刀,逼迫著身邊的士兵向前。
他看到了日軍隊伍中,那些扛著歪把子機槍的射手,正試圖尋找射擊位置。
他看到了更遠處,那些穿著不同製服的軍官,正舉著望遠鏡,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的心臟,沉穩而有力地跳動著。
一百米!
日軍的先頭部隊,已經衝進了一百米的死亡範圍!
倉庫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死死扣著扳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額頭的汗水流進眼睛裡,又澀又疼,但沒人敢眨一下眼。
他們在等。
等那個男人的命令。
“彆急……”
李默的聲音,通過炮彈炸出的窟窿,在整個一樓和二樓回蕩。
“讓他們再近一點……”
“放到五十米!”
“聽我槍響為號!”
五十米!
這是一個血腥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步槍的子彈,能輕易地打穿人體。機槍的彈幕,將沒有任何死角。
每一名士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八十米……
七十米……
六十米……
日軍士兵那一張張因興奮和嗜血而扭曲的臉,已經清晰可見。他們甚至能看到對方軍裝上的褶皺,和刺刀上反射出的,黎明前冰冷的微光。
就是現在!
李默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沒有再下達任何口頭命令。
他的食指,輕輕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在這片即將沸騰的戰場上,顯得如此突兀,又如此清晰。
六十米外,一名正揮舞著指揮刀,叫囂著衝鋒的日軍少尉,眉心處猛地炸開一朵血花。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身體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倒了下去。
這一槍,就是信號!
“開火!!!”
錢虎第一個反應過來,用儘全身力氣嘶吼出聲!
下一秒!
“噠噠噠噠噠——!”
“突突突突突——!”
十幾挺輕重機槍,在同一時間,從一樓和二樓的窗口噴吐出憤怒的火舌!
交叉火力!
這是李默早就布置好的,最簡單,也最致命的交叉火力網!
子彈,像是被捅破的馬蜂窩,發出尖銳的嘶鳴,瞬間編織成一張巨大而綿密的死亡之網,劈頭蓋臉地朝著那群衝鋒的日軍罩了下去!
噗!噗!噗!
衝在最前麵的上百名日軍,就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
子彈鑽入血肉的聲音,沉悶而連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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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日軍士兵的胸口,瞬間被三四發子彈命中,整個上半身直接被打爛,鮮血和碎肉向後噴灑,染紅了身後戰友的臉。
另一名日軍士兵,被重機槍子彈攔腰掃中,整個人被巨大的動能撕成了兩截,上半身還在向前飛,下半身卻已經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