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塊厚重的黑布,將整個溧陽縣城裹得嚴嚴實實。
城牆的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城門樓上,幾盞昏黃的燈籠在寒風中搖曳,光影散亂,照著幾個端著三八大蓋來回踱步的日軍哨兵。
“默爺,真要進去?”錢虎壓低了身體,趴在城外一片乾枯的草叢裡,聲音裡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緊張。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三個老兵,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同樣的情緒。
這跟在戰場上和鬼子拚命不一樣,這是主動往鬼子幾百人、上千人紮堆的心窩子裡鑽,簡直就是瘋了。
李默沒回頭,隻是用望遠鏡觀察著城門處的防務。
他身上那套日軍曹長的軍服有些不太合身,領口磨得脖子有點癢。
“不然呢?專程跑幾十裡路過來,就為了在城外吹吹風?”
錢虎被噎了一下,沒話了。
他知道,李默決定的事,沒人能攔得住。
“都聽清楚了,”
“從現在起,忘了自己是中國人,忘了自己叫什麼。你們是帝國陸軍特彆行動隊,我是你們的隊長,宮本武藏。”
“噗。”身後一個老兵沒忍住,差點笑出聲,又趕緊死死捂住嘴。
錢虎的臉皮抽了抽:“默爺,這名……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
“就是要囂張。”李默整理了一下軍帽,將帽簷壓得更低,“在鬼子軍營裡,越是心虛,死得越快。記住,我們是來執行絕密任務的,除了阪本健司本人,誰都不能問,誰問誰就是‘非國民’,就該天誅。”
他把那幾個從日軍軍官身上學來的詞,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了出來。
“走。”
李默站起身,大搖大擺地朝著城門走去。
錢虎四人對視一眼,心一橫,也學著李默的樣子,挺直腰板跟了上去。
五個人,五道穿著日軍軍服的影子,就這麼走進了燈籠的光暈裡。
“站住!什麼人!”城門口的日軍伍長立刻警惕起來,端起了槍。
李默連停頓都沒有,徑直走到他麵前。錢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手槍。
“八嘎!”李默不等對方再開口,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清脆響亮。
那伍長直接被打懵了,捂著臉,一臉的不可置信。他身後的幾個哨兵也全都愣住了。
“你的,眼睛瞎了嗎?”李默用一種帶著濃重關東口音的蹩腳日語,手指幾乎戳到對方的鼻子上,“連我們特高課的人都敢攔?想去軍事法庭喝茶嗎?”
特高課!
這三個字像一道閃電,劈在幾個哨兵的腦門上。那是傳說中神出鬼沒、權力大得嚇人的部門,專門管內部紀律和思想問題,普通士兵見了他們,比見了師團長還害怕。
再加上李默這一身與眾不同的氣勢,和身後錢虎幾人那冷冰冰的殺氣,伍長腿肚子一軟,當即九十度鞠躬。
“對……對不起!長官!我不知道是您!”
“開門!”李默懶得再看他一眼,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哈伊!”
伍長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去挪開拒馬,沉重的城門被拉開一道僅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李默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錢虎四人緊隨其後。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那伍長才敢直起腰,臉上的紅印火辣辣地疼。
“伍長,他們……”旁邊一個新兵小聲問。
“閉嘴!不該問的彆問!”伍長心有餘悸地罵道,“記住那張臉,以後見了他繞著走!”
……
溧陽縣城的大街上,一片死寂。
所有店鋪都關著門,窗戶裡透不出一絲光亮。
偶爾有巡邏的日軍小隊走過,皮靴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裡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李默五人就像幽靈一樣,貼著牆根的陰影快速移動。
錢虎跟在李默身後,心裡對李默的佩服又上了一個台階。
剛剛在城門口那一下,換了自己,打死也想不出來。
這哪是打仗,這簡直就是唱戲,而且還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唱。
根據之前審問俘虜得到的情報,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位於縣城中心的舊縣衙。這裡現在掛上了太陽旗,門口站著雙崗,兩挺歪把子機槍架在沙袋工事後麵,儼然一座小型堡壘。
這裡就是阪本健司的旅團指揮部。
“默爺,這……怎麼進?”錢虎看著門口森嚴的戒備,感覺頭皮發麻。
李默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掃過縣衙的二樓。那裡有一扇窗戶亮著燈,一道人影映在窗紙上,正在來回踱步。
【叮!檢測到高價值簽到地點:敵軍指揮部。】
【簽到任務:在指揮部核心區域停留五分鐘。】
【簽到獎勵:???】
來了!
李默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等的就是這個。
他拉著錢虎躲進一個更深的巷子裡,壓低聲音:“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回。”
“什麼?默爺你一個人去?”錢虎大驚失色,一把拉住他,“不行!要去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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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目標大。”李默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不是去拚命。”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份文件,正是從之前那個被打死的日軍軍官身上搜出來的。
他把文件塞進胸口的口袋,隻露出一角,然後整了整衣領,又變成了那個囂張的“宮本武藏”。
他獨自一人從巷子裡走了出去,朝著縣衙大門走去。
門口的哨兵立刻攔住了他。
“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