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攥著那張標著鬼子兵力部署的地圖，指節捏得泛白，拽著趙乾就往卡車跑，粗嗓門震得路邊的樹枝都晃：“他娘的！再磨蹭會兒，旅長那馬鞭就得敲到咱腦門上！反掃蕩打得這麼凶，後方醫院已經住滿傷員，旅部醫院連止血的布條都快撕成線了，這藥品耽誤不起！”
趙乾將小丫頭托付給張隊長，兩步跨進駕駛室，李雲龍帶著警衛員剛擠上副駕駛，他就一腳油門踩下去，卡車“轟隆”一聲躥出去，李雲龍趕緊抓住車窗框：“你小子慢點開！車翻了藥品撒了，老子饒不了你！往東邊走，過了三道梁就是旅部！”
卡車在土路上顛得能把人骨頭震散，車輪碾過碎石子“嘎吱”響，半個時辰後，終於看見旅部那圈夯土院牆。門口倆哨兵背著步槍，槍托抵在胯上，老遠就端槍喝問：“口令！”
“野狼！”李雲龍扯著嗓子喊，人還沒等車停穩就跳下去，指著車廂對哨兵吼，“趕緊去通報！就說獨立團李雲龍帶著送藥的同誌來了，讓醫院的人麻溜點來搬藥，傷員等不及！”
哨兵一聽“藥品”倆字，立馬收了槍，拔腿就往院裡跑。沒一會兒，一個穿灰布軍裝、戴著圓框眼鏡的中年人邁著大步出來，正是旅長。他瞅見李雲龍，眉頭先擰成了疙瘩，馬鞭往下一甩：“你個混球，就不能安生點？旅部這地方，都快被你吼成菜市場了！”
“安生個屁！”李雲龍把地圖往旅長手裡一塞，又把趙乾推到跟前，嗓門更大了，“旅長您瞅瞅！這是趙乾同誌，北平的藥品全是他送來的，這一路連鬨鬼子三座重鎮，還炸了石家莊的機場，最重要的是，他拿到鬼子的掃蕩情報，還在太原發現了小鬼子的細菌實驗室！”
旅長的目光“唰”地掃過趙乾，原本冷硬的眼神軟了三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輕：“好小子！年紀不大，骨頭夠硬！走，屋裡說，把細菌部隊的事兒跟詳細說說！”
剛進旅部指揮部，就見一氣質儒雅又帶著點滄桑的青年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份文件。趙乾一瞅那人的眉眼，猛地愣住了—那鼻梁、那下頜線，跟他爹年輕時的照片很是相像！
“小叔？”趙乾看著眼前的青年不確定的喊道，“您是趙剛？”
聞聲，趙剛疑惑地轉過頭，看清趙乾模樣後，快步上前抓住趙乾的胳膊興奮道：“小乾？你咋在這兒？你不是在北平嗎？之前你爸來信還說擔心你的安全！”
“趙剛，你們認識？”旅長扶了扶眼鏡，臉上難得露出點詫異。
“旅長，這是我大侄子！”趙剛的手還在抖，眼眶都紅了，“他是我大哥趙毅的兒子，37年我們去延安，他那時候身體不好，大哥才把他托付給道長。這些年就靠書信知道點他的情況，我還以為……還以為他還在北平呢！”
李雲龍在一旁撓了撓頭，咧嘴笑：“好家夥！這事兒整的，比唱大戲還巧！早知道是這樣，咱在趙家峪就該讓你們叔侄倆多嘮嘮，也省得現在在這兒激動！”
趙乾攥著趙剛的手，急切地問：“小叔，我爹娘到底咋樣了？我從北平出來後，就沒他們的消息，一直擔心……”
趙剛趕緊拉著他坐到板凳上，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彆急，你爹娘都好著呢！在延安又給你添了兩弟弟、一個妹妹，你娘在婦救會，你爹在後方兵工廠搞技術，上個月還來信問起你，說要是能聯係上，讓你也去延安看看。”
“在延安就好……”趙乾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抹了把臉又笑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他們了，沒想到……”
“哭啥！”趙剛拍了拍他的後背，聲音也有點啞，“你現在都能跟殺鬼子了，還鬨了這麼大動靜，你爹娘要是知道了，保準比誰都高興！等抗戰勝利了，咱叔侄倆一起去延安，一家人團聚！”
“行了，你們叔侄倆的話，等會兒回獨立團再慢慢說。”旅長敲了敲桌子，把話題拉回來，眼神又沉了下去，“趙乾同誌，先說說細菌部隊的事兒。”
趙乾坐直身子，語氣也嚴肅起來：“旅長，實驗室在太原城東的廢棄學校裡，鬼子看守得特彆嚴，有百十號人研究人員。我摸進去後，先解決了守衛和研究人員，然後用燃燒彈把實驗室炸了個乾淨。從繳獲的文件裡看，不光太原，北平、哈爾濱也有類似的實驗室，鬼子的作戰部隊裡還藏著細菌彈，必須提醒各方提防，彆吃了悶虧！”
旅長的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煙袋鍋子捏得咯吱響：“狗娘養的小鬼子！連活人實驗都乾得出來，簡直不是人！趙乾，你做得對，炸了這實驗室，算是給那些無辜的百姓先報了個仇！”
李雲龍“騰”地站起來，拳頭攥得咯咯響：“旅長！既然北平、哈爾濱還有這魔窟，您就下命令！我老李帶著獨立團的弟兄，保證舍命也會端了它們！”
“就你能耐？”旅長瞪了他一眼，用馬鞭指了指他，“敵後的事兒，上級自有安排，輪不到你瞎摻和！你先把獨立團帶好，多殺鬼子，比啥都強！”
說著，他轉身對通訊員喊，“馬上把趙乾同誌說的情況整理成電報，加急發給總部！再讓後勤處和醫院的人趕緊去搬藥，務必妥善保管，優先給前線重傷員用，一點都不能浪費！”
通訊員敬了個禮，轉身就往外跑。趙剛又拉著趙乾問：“乾兒，你從北平到趙家峪，一路上肯定不太平，你是怎麼在保定、石家莊、太原鬨這麼大動靜的？”
趙乾笑了笑，隱去自己的特殊手段，將行動的過程合理地講了一遍。聽得李雲龍時不時拍大腿：“好小子！這招乾得漂亮！對付小鬼子，就得下狠手，趁他病要他命！跟我李雲龍的脾氣對路！”
旅長點了點頭，看著趙乾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讚許：“你這孩子，不光有勇有謀，心思細，有手段，不張揚。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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