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團大院的老槐樹下，三張缺了角的木桌拚在一起，桌麵的裂紋裡還嵌著老李結婚時滴下的燭蠟。李雲龍叼著草紙卷的卷煙，煙絲燒得“滋滋”響，灰白色的煙圈裹著他粗重的呼吸往上飄；孔捷和丁偉手裡各攥著個粗瓷茶缸，茶缸內的茶漬圈疊著圈，像年輪似的，缸底剩下的茶水早沒了熱氣，連飄在上麵的茶梗都沉了底。
趙剛站在桌前，藍布軍裝的袖口磨得發毛，指節因為用力捏著筆記本而泛白。上麵密密麻麻記著三個特種小隊近一個月的彈藥消耗。
“三位團長，你們看小隊打勝仗時喊得痛快，可彈藥消耗的賬得算清楚。”趙剛把麻紙往桌上一放，聲音沉得像塊浸了水的石頭。
“梁山、猛虎、獵豹這三隊，上次端鬼子那個山神廟炮樓，光和尚帶的梁山小隊就打空了三箱步槍彈，扔了四十多顆手榴彈——這還沒算輕機槍的彈鏈。再這麼耗下去，補給跟不上，咱們特種小隊手裡的機槍、衝鋒槍，早晚得變成燒火棍。”
李雲龍猛地把未燃儘的煙卷往地上上一扔，火星“劈啪”濺了一地，煙灰簌簌落在褲腳上：“他娘的廢話！老子用你提醒？鬼子現在跟縮頭烏龜似的，把運輸線守得比自家祖墳還嚴，太原兵工廠的子彈能流到咱們手裡？你讓老子去哪摳？”
孔捷眉頭擰成個疙瘩，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碗邊的缺口，那是上次跟鬼子拚刺刀時被槍托砸的：“上次伏擊鬼子運輸隊，倒是繳獲了不少的槍支彈藥和糧食，但是彈藥不通用啊。這些兵都是咱們從各團挑的尖子，個個能以一當十，用上小乾提供的裝備發揮的作用我們都看到啦。如果不解決彈藥問題，就像拿著刺刀跟鬼子的三八大蓋拚！”
丁偉把瓷碗往桌上一頓，“當”的一聲脆響，碗裡剩下的涼茶濺出幾滴：“小乾，你小子鬼主意多，路子野得很。現在彆賣關子，有什麼招趕緊說！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小隊斷了彈藥。”
趙乾站起身，拇指不時撫摸著食指上的青銅戒指。他指尖蹭過冰涼的戒指，定了定神，抬頭道：“彈藥我還能給你們提供一批，但是我不能在這兒待一輩子，總不能把小隊的命賭在碰運氣的軍火商身上。我的意思是，建自己的兵工廠生產彈藥。”
“建兵工廠？”李雲龍“騰”地站起來，褲腿上沾的泥土“簌簌”往下掉。
“你知道建兵工廠要啥？那些生產設備，哪樣不是金貴玩意兒？咱們兵工廠彈藥是生產複裝子彈，但彈藥威力和精度差異太大，不適合特種隊的彈藥補充。還有技術人員，就是能進行槍械修理的人才都沒有幾個。建個屁！”
“生產線、原料我能解決。”趙乾避開李雲龍的目光，假裝撓了撓頭，把額前的碎發捋到後麵，“我可以弄到整條的生產線，可以提供生產用的銅料、發射藥。生產場地和人員就需要你們解決，場地麵積要夠大、隱秘、可通車、利於防守。”
孔捷眼睛突然亮了，一拍大腿差點把碗碰掉：“地方我倒是知道一個。上次反掃蕩，我團被迫退到太嶽山去跟鬼子打遊擊，機緣巧合下在山坳裡發現個大溶洞！入口被藤蔓和灌木叢覆蓋，要不是鬼子炮彈炸掉了藤蔓根本沒發現。裡麵寬得能通汽車，還分了好幾個岔洞，容下一個千人村都沒問題。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崖，就山坳裡的一條小路能到崖頂，咱們在三個崖頂各架一挺重機槍，就算鬼子來了，也攻不進來。最關鍵的是，溶洞裡有天然的石縫通風，不憋悶，正好當廠房！”
丁偉摸著下巴點頭，指節在桌麵上輕輕敲著：“老李跟後勤部的老張是老鄉，上次老李消滅攻擊兵工廠的山崎大隊，老張還欠著人情呢。老張手裡有兩個從太原過來的技工，聽說以前是太原兵工廠的，還有個留洋回來的工程師，懂機械設計。隻要咱們把建兵工廠的計劃報上去，相信上級支持的。”
“就這麼乾！”李雲龍一拍桌子，木桌晃了晃差點散架，桌腿發出“吱呀”的呻吟，“老孔，你帶一營去清理溶洞，順便把山坳裡的小路拓寬，得能通汽車，在崖頂修好防禦工事。老丁，明天一早你跟我去旅部，先找老張把他捎上，再一起向旅長報告情況。不把人弄來，咱們就賴在那兒不走！小乾，設備的事交給你，時間緊，儘快聯係好！”
趙乾心裡有底：“放心李叔，我今晚就動身，保證不耽誤事。”
當天夜裡，趙乾借著“去聯絡渠道”的由頭，背著個包獨自繞到太嶽山脈深處。他找了處隱蔽的山穀，四周都是茂密的鬆樹，地上鋪著厚厚的鬆針，連腳印都能蓋住。確認四周沒人後，他靠在鬆樹上，指尖按在青銅戒指的紋路處，輕輕一轉——一道隻有他能看見的淡藍色微光閃過，地上瞬間出現了三條子彈生產線、兩條槍支生產線、兩條炮彈生產線、一條迫擊炮生產線的設備，還有堆得像小山似的鋼材、火藥、大型柴油發電機，都還是嶄新的隻是被去掉了銘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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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乾取出防雨布，將設備和物資都蓋好，又撿了些鬆枝和落葉鋪在上麵，偽裝得跟周圍環境一模一樣。做完這些，他沒立刻走，而是在附近轉了轉，打了兩隻野兔、采了些山裡特有的動植物移種到異世界中。
第二天一早，孔捷就帶著一營的戰士出發了，扛著鐵鍬、鎬頭往太嶽山脈趕；李雲龍和丁偉也揣著乾糧，騎著馬往總部去，一路上還在盤算著怎麼跟老張“討價還價”。
三天後，山坳裡的小路終於拓寬能通汽車了，溶洞也清理乾淨，岔洞被簡單修整了一下，分出了倉庫區和生產區。趙乾帶著趙剛，還有團裡幾個會開車的戰士，開著三輛從鬼子那兒繳獲的卡車，來到藏物資的山穀。
掀開防雨布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了——鋥亮的生產線設備整齊排列著，鋼材堆得比卡車還高，柴油發電機的外殼閃著金屬光澤，連火藥都用密封桶裝得好好的。一個老戰士張著嘴，手裡的煙鬥掉在地上：“這……這得有多少東西啊？夠咱們用好幾年了吧？”
趙乾看著眾人呆立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大家還是快點把物資運走吧，這裡雖然隱蔽，但時間久了被外人發現，就麻煩了。”
“快！快行動！”趙剛最先反應過來，拍了拍手喊著，“兩人一組搬鋼材，會開車的去檢查卡車，務必把所有物資都運到溶洞！”
戰士們立刻忙活起來，有的扛著鋼材往卡車上搬，有的圍著發電機研究怎麼固定，有的則幫忙裝卸火藥桶。趙乾也沒閒著，開著一輛卡車，一趟趟地把設備往溶洞裡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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