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直接去南鑼鼓巷。”剛踏出留香樓的門檻,婁季祖就快步坐進黑色轎車,聲音裡還帶著沒壓下去的氣。
司機許富貴從後視鏡裡瞥了眼老板臉色不對,連忙應道:“好嘞!老板。”
汽車引擎嗡鳴著駛離,婁季祖靠在後座,方才王天木那副貪婪無忌的嘴臉還在眼前,若不是想到趙乾早前的話,他此刻怕也隻能認栽了。越想越氣,忍不住攥緊了拳頭,現在隻盼著女婿趙乾那邊能有轉機。
轎車穩穩停在南鑼鼓巷97號門口,婁季祖沒讓許富貴跟著,自己推開車門走了過去。剛繞過四合院那麵刻著竹紋的影壁,兩團雪白影子“嗖”地躥出來,前爪搭在他褲腿邊,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呼嚕聲——是雪球和琥珀。起初倆狼還帶著警惕,嗅出是婁季祖的氣味,尾巴立馬搖了起來,圍著他腿邊轉圈圈。
“雪球、琥珀,回來啦!婁伯伯您來啦!”葡萄架下傳來清脆的喊叫聲,趙端、趙坤手中拿著小球跑過來,紮羊角辮的趙倪也跟在後麵,小手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
廊下正翻書的趙乾聽見動靜,立馬合上書起身,快步迎過來:“伯父,快坐。倪倪,去給婁伯伯沏杯茶,櫃子裡昨天買的碧螺春。”
婁季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剛遞過來的茶杯碰都沒碰,把清單“啪”地拍在石桌上:“小乾,我今天算見識到國府那群人的貪婪了!之前談好的買家全變卦,方才在留香樓見了王天木,張口就想五千大洋吞了我所有產業,還拿小娥要挾!”他越說越氣,把雅間裡的事一一道出。
趙乾指尖在藤椅扶手上輕輕敲了敲,眉頭擰了擰:“軍統?這些手段還真能用的出來。”
話鋒一轉,對婁父說道“伯父您放心,小娥在我這很安全,沒人能碰她。華夏商行那邊我這就打電話,讓李傑過來跟您細談。”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華夏商行總經理李傑就提著公文包趕來了,一身灰色西裝利落乾練。他進門朝兩人恭敬道:“老板,婁先生。”
趙乾把石桌上的清單推過去:“你先核算伯父這些產業的市價,跟伯父商量個穩妥的方案,儘快辦交接。”
李傑照著清單上的鋪麵地址、廠房規模算了算,抬頭看向婁季祖時,語氣帶著誠意:“婁先生,您這些產業折算下來,我們商行給兩個方案:一是兌成100萬美金,三天內打到您指定的賬戶,要是您想帶現鈔去南洋,我們也能換成彙豐銀行的彙票;二是商行在香港有個華貿海航運輸公司,航線連著眼下南洋主要的商港——新加坡、爪哇、曼穀都覆蓋到了,平時還幫商行運南洋的橡膠、產品,您要是願意,這公司直接轉給您,人手、船塢都現成的。”
婁季祖眼睛猛地亮了——他早聽說華貿海航的名號,主要負責華夏商行國內與南洋間的運輸,沒想到竟有現成的機會。他端起茶杯抿了口,還是有點不確定:“李經理,你說的……真是那家在新加坡有港口的華貿海航?”
“正是。”李傑點頭,從公文包裡抽出張航線圖,“您看,這幾條紅色航線都是華貿的固定線,每月有三趟船往返北平、香港和南洋,船員都是做了十年以上的老海手。”
趙乾見婁季祖緊盯著航線圖,笑著接話:“伯父,我看就選第二個方案吧。”
“可這……”婁季祖捏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語氣裡帶著過意不去,“我這些產業,論市價也值不了一家航運公司,小乾,你這太虧了。”
“伯父您這話就見外了。”趙乾指了指湊在旁邊聽熱鬨的孩子們,“咱們都是一家人,您就不要拒絕啦。”
他又轉頭對李傑吩咐,“你安排商行的護衛隊跟著伯父,直到登上去香港的郵輪;香港那邊,讓李逵在碼頭接人,安排一個小隊負責婁家在香港的安全。”
聽著趙乾把事事都安排妥帖,婁季祖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眼眶忍不住發熱:“小乾,要是沒有你,我婁家可就真要完了……”
“伯父快彆這麼說。”趙乾笑著朝孩子們招手,“對了,小娥今早還跟我說,想留在這兒跟倪倪她們一起讀書,您要是忙不過來,就讓她在我這兒吧?”
趙端立馬湊過來,仰著小臉拽婁季祖的衣角:“婁伯伯,您就讓小娥姐留下吧!我們可以一起去上學!”
趙倪也跟著點頭,把手裡的桂花糕遞過去:“小娥姐在家都沒有人可以陪玩,在這我可以陪著她啊!”
婁小娥不知什麼時候從屋裡出來了,悄悄拉了拉婁季祖的袖口,聲音軟乎乎的:“爸爸,我留在姐夫這兒好不好?去了香港,家裡就我一個人……”
婁季祖被孩子們的模樣逗笑了,方才的愁雲散了大半,伸手摸了摸小娥的頭:“好,那你在這兒可要聽話,不許鬨小脾氣,知道嗎?”
事情敲定後,婁季祖跟著李傑去辦產業交接,這次他索性把婁家在國內的產業全兌給了華夏商行。隻留了三套四進四合院和眼下住的小洋樓,算是給婁家在北平留個根。李傑靠著商行的關係,沒兩天就把手續辦得妥妥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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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去香港的那天,天津碼頭上擠滿了人。趙乾帶著趙端、趙坤、趙倪,還有小石頭、小月牙,牽著雪球和琥珀都來了;婁母攥著兩個女兒的手,眼圈紅紅的,婁家兩個兒子則拎著沉甸甸的行李箱,身後跟著幾個跟了婁家多年的老夥計。
李傑快步走過來,把一疊燙金的文件遞到婁季祖手裡:“婁先生,這是華貿海航的所有手續,公章和船塢鑰匙都在裡麵。香港那邊,李逵帶著小隊已經在碼頭等著了,隨船的安保小隊他們認識。”
婁季祖接過文件,朝李傑拱了拱手:“李經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趙乾走上前,又遞過一個牛皮信封:“伯父,這裡麵是香港商行分號的地址和李逵的聯係方式,要是有人找事,直接讓李逵去處理,不用客氣。航運公司的人手我就留給您,周經理會和您對接的。”
“小乾,你為婁家做的,已經夠多了……”婁季祖的聲音有些哽咽,話沒說完就被趙乾打斷。
“伯父,都是一家人,說這些見外了。”趙乾朝孩子們那邊努了努嘴,“你看,孩子們還等著跟你道彆呢。”
趙倪第一個跑過來,抱著婁季祖的腿:“婁伯伯,您要早點回來呀!我還要聽您講南洋的故事!”
趙端和趙坤也湊過來,把一個布包塞過去:“婁伯伯,這是慧珍姐和雪茹姐做的芝麻酥,您路上吃!”
婁季祖看著眼前的孩子們,從手提包裡拿出五個牛皮紙信封——裡麵是早就備好的兩進四合院房契,都在南鑼鼓巷附近,鬨中取靜。
他先把一個信封遞給小石頭:“石頭,這房子是婁伯伯給你的。你跟著你師叔學本事,以後在北平辦事,也有個自己的落腳地。好好學,將來準有出息。”
小石頭接過信封,捏著邊緣的手指有些發顫,眼圈紅了:“婁伯伯,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拿著!”婁季祖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帶著鄭重,“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這是婁伯伯的心意,彆推辭。”
接著,他又把信封分給小月牙、趙端、趙坤和趙倪:“月牙,端兒,坤兒,倪倪,每人一套,這是伯伯給你們準備的見麵禮。”
最後,他把婁曉筱和婁小娥叫到跟前,拿出兩個更厚的信封——裡麵是兩套四進四合院的房契,還有之前說好留給女兒的食品廠、軋鋼廠文書:“曉筱,小娥,這房子和廠子留給你們。不管以後在香港還是南洋,北平都有你們的家。”
婁曉筱接過信封,眼眶泛紅:“爹,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娥,也會看好這些產業。”小娥則抱著婁季祖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爹,我不想您走……”
婁季祖摸了摸小娥的頭,又擦了擦婁母眼角的淚:“傻孩子,爹去香港是為了咱們家好。等過些日子,我就接你們去南洋玩,咱們一家人在海邊吃海鮮。”
“嗚——”郵輪的汽笛聲突然響起,悠長的聲響裹著海風飄過來。婁季祖最後看了眼碼頭上的眾人,朝趙乾揮了揮手:“小乾,她們就拜托你了!幫我多照看小娥!”
郵輪緩緩駛離碼頭,婁季祖站在甲板上,看著碼頭上的身影越來越小,攥著華貿海航文件的手卻越來越穩——心裡沒了之前的慌亂,反而滿是鬥誌。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是婁家新的開始。而這份轉機,全靠趙乾的相助,這份情,婁家這輩子都記著。
趙乾站在碼頭上,直到郵輪變成海平麵上的一個小點,才彎腰摸了摸小娥的頭:“小娥彆擔心,你爹到了香港,安頓好就會給你發電報的。”
小娥攥著趙乾的手,眨了眨泛紅的眼睛:“姐夫,爹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趙乾抬頭望著遠處的大海,笑著說:“不會太久的。等華貿海航的航線再穩些,你爹說不定會開著船,帶南洋的椰子回來給你們。”
旁邊的趙端立馬蹦起來:“真的嗎?那我要等婁伯伯帶最大的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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