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句提到“祭祀”,沒有一句提到“神鬼”。
有的,隻是“按工計酬”、“多勞多得”的承諾。
有的,隻是“護我萬代基業”、“建家園之義舉”的號召。
這番話,與奸細們口中那陰森恐怖的“活人填河”,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一個是讓你憑本事吃飯,活得有尊嚴;另一個,是讓你稀裡糊塗地去當祭品。
該信誰?
人群死一般地寂靜。那名宣讀布告的文官,將布告工工整整地貼在木板上,然後在旁邊擺開了一張長長的桌案,放上了筆墨和名冊。
“招募點,即刻成立!願為家園出力者,皆可在此報名!”
霧氣,似乎在這一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開了一道口子,一縷久違的陽光,穿透雲層,正好照在那張寫滿了墨色大字的布告上。
所有人都看著那張桌子,卻沒有人動。
他們在等,在看。誰會是第一個?
王大牛深吸了一口氣。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那躲在窩棚邊、滿臉擔憂的婆娘和孩子。然後,他毅然決然地轉過身,邁開大步,走到了那張桌案前。
他拿起那支對他來說有些過於纖細的毛筆,在文書小吏的指引下,用儘全身的力氣,在名冊上歪歪扭扭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俺,王大牛,報名!”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響亮。
這個動作,像是一個信號。
一個、兩個、十個……
那些先前就支持薑雲的青壯,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緊接著,那些原本還在猶豫的、被恐懼和懷疑籠罩的災民,看著那份清晰的布告,看著王大牛他們堅定的背影,心中的天平,終於徹底傾斜。
是啊,與其相信那虛無縹緲的鬼神之說,為何不信一次那個曾經帶領他們創造了豐收奇跡的薑彆駕?
與其在這裡坐著等死,為何不憑自己的雙手,去掙一個活路,去建一個安穩的家?
“俺也報名!”
“算我一個!”
“還有俺!俺雖然力氣小,但也能搬搬石頭!”
人群,如潮水般湧向了那張小小的桌案。
起初還是三三兩兩,到後來,竟是爭先恐後。負責登記的小吏,忙得滿頭大汗,準備的名冊,很快就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手印。
遠處的土坡上,劉備、關羽、張飛三人並馬而立,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張飛的嘴巴張得老大,那雙環眼之中,寫滿了震撼與不解。他撓著頭,喃喃自語:“這……這幫家夥……真不怕死啊?俺都覺得那神棍是在胡鬨,他們……他們怎麼就信了?”
關羽撫著長髯,那雙半眯的丹鳳眼,此刻卻完全睜開,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三弟,你錯了。他們不是不怕死,而是他們更想活。先生給他們的,是活下去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尊嚴。”
劉備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黑壓壓的人群,看著那些衣衫襤褸卻眼神發亮的百姓,眼眶,竟有些濕潤。他再一次慶幸,自己當初選擇相信薑雲,是何等正確的決定。
而在彆駕府中,剛剛得到消息的雷薄和陳蘭,麵如死灰。
“怎麼可能?!”雷薄一腳踹翻了身邊的酒壇,腥臊的酒液流了一地,“一群愚夫愚婦!一群賤民!他們怎麼敢不信我們的話,去信那個黃口小兒的鬼話?!”
他的計策,本該天衣無縫。他利用了人性中最深的恐懼。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薑雲之前所做的一切,已經在這些百姓心中,築起了一道更堅固的堤壩。
這道堤壩,是用信任和恩義築成的。
他的謠言,根本衝不垮。
“將軍,現在……現在怎麼辦?”那名奸細頭子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臉上寫滿了驚恐,“城外……城外幾乎所有的青壯都去報名了!他們說……他們說要跟著薑彆駕,再造一個神跡!”
“神跡?”陳蘭慘笑一聲,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完了……全完了……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在絕對的民心所向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成了一個笑話。他們最後的一點翻盤希望,被這股自下而上、洶湧而來的信任,徹底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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