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她混亂的思緒。
不!不行!
她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那是父親的遺產!是她袁家東山再起的唯一希望!若是給了薑雲,給了劉備,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她就徹底成了他們的階下囚,再無翻身的可能!
可是……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那雙死寂的眼睛……
兩種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瘋狂地撕扯、交戰,讓她頭痛欲裂。她站起身,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在房間裡煩躁地來回踱步。
她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裡那張蒼白而又陌生的臉。她是誰?是仲氏皇帝的女兒,是尊貴無比的公主。可這尊貴,在這場天災麵前,又有什麼用?能讓雨停下?還是能讓洪水退去?
都不能。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守著一座金山,眼睜睜地看著外麵的人一個個餓死、病死。
這算什麼尊貴?這簡直是詛咒!
“砰!”
她一拳砸在了梳妝台上,上麵精致的瓶瓶罐罐被震得叮當作響。
她不甘心。她恨薑雲,恨劉備,恨所有讓她落到這步田地的人。可她更恨的,是此刻這個軟弱、動搖、甚至開始憐憫那些“螻蟻”的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
袁瑤終於停下了腳步。她站在房間中央,身體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如紙。許久,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那雙總是盛滿高傲與譏誚的眸子裡,隻剩下一種破釜沉舟般的、冰冷的決絕。
她咬著牙,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做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感到戰栗的決定。
她轉身,猛地拉開房門,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府衙的書房,依舊燈火通明。
薑雲正對著一張巨大的徐州地圖,眉頭緊鎖。甄姬、蔡文姬等人分坐兩側,或清點物資,或整理文書,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濃濃的疲憊。
這幾天,他們幾乎沒有合過眼。雖然靠著幾人的努力,城中的局勢暫時穩住了,但所有人都清楚,這隻是杯水車薪。真正的危機——糧食、藥材、以及數十萬災民的安置問題,像一座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麵“轟”的一聲,粗暴地推開了。
眾人都是一驚,齊齊抬頭望去。隻見袁瑤一身粗布麻衣,頭發散亂,臉上還帶著未乾的雨水,就那麼直挺挺地站在門口。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薑雲,那眼神,像一團燃燒的火焰。
“袁姑娘?”甄姬最先反應過來,起身迎了上去,關切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袁瑤沒有理會甄姬,她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薑雲身上,仿佛整個房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
她穿過房間,徑直走到薑雲的書案前,雙手重重地拍在地圖上,發出一聲巨響。
薑雲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一愣,下意識地向後靠了靠,有些戒備地看著這個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女人。“袁瑤,你發什麼瘋?”
袁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俯下身,湊近薑雲,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我父親留下的私庫,我要打開它。”
整個書房,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袁瑤,仿佛在聽天方夜譚。
薑雲更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掏了掏耳朵,臉上露出了一個荒謬的表情:“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袁瑤抬起頭,迎著他震驚的目光,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我要打開袁家的私庫。裡麵所有的錢糧,全部拿出來,救濟災民。”
這一次,所有人都聽清了。
震驚,無與倫比的震驚,浮現在每個人的臉上。
蔡文姬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糜環更是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誰都知道,那座私庫意味著什麼。那是袁術窮儘半生搜刮的民脂民膏,是袁氏最後的底蘊,也是袁瑤身上最重的一張底牌。
她竟然……要主動交出來?
薑雲死死地盯著她,試圖從她那張倔強的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玩笑意味。
但是沒有。
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為什麼?”薑雲終於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這個問題,似乎觸動了袁瑤的某根神經。她猛地站直了身體,臉上掠過一絲羞惱,仿佛自己的內心被人窺破了一般。她彆過頭,用一種近乎蠻橫的語氣說道:
“你彆管為什麼!”
“裡麵的糧食再不拿出來,就要發黴了!我隻是不想便宜了那些老鼠!”
她找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蹩腳的理由,隨即又將目光轉回薑雲臉上,眼神帶著一種逼人的氣勢。
“現在,我就問你一句話。”
“這能救活全城人的錢糧,你要,還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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