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世界被那一片暴射而來的箭雨撕裂,所有的聲音、色彩、光線都扭曲著、拉長著,最終在我縮成針尖的瞳孔裡,彙聚成一個純粹的、正在高速逼近的死亡符號。
跑?
這個念頭剛從一片空白的腦海中浮現,就被身體的本能給否決了。雙腿像是被無形的枷鎖釘死在原地,沉重得連一絲一毫都無法動彈。我甚至能聞到空氣中被箭矢劃破時帶起的、那股混合著鐵鏽與塵土的腥氣。
完了。
我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豪傑,隻是一個想儘辦法活下去的普通人。麵對這種超出理解範疇的、蠻不講理的暴力,我所有的掙紮和算計都顯得像個笑話。
也好,至少不用再為下一頓飯發愁了。
這個荒誕的念頭,是我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吐槽。
我等待著,等待著那撕裂皮肉、貫穿骨骼的劇痛。一秒,兩秒……想象中的痛苦並未如期而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突如其來的、並不算強烈的力道從身側撞了過來。
那力道很輕,很柔,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決絕。
緊接著,一個溫熱而柔軟的身體,就這麼毫無征兆地貼上了我的後背。我猛地睜開眼,視線裡的一切都因為這突兀的衝撞而劇烈晃動了一下。
我低頭,看到一雙纖細的手臂,正從我身側環過,緊緊地抱住了我的腰。那雙手的主人似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著。
一股淡淡的、混雜著塵土與少女體香的氣息,鑽入我的鼻腔。
是甄宓。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轟鳴,像是被一柄重錘狠狠砸中。
她……她做了什麼?
我僵硬地轉動脖頸,用儘全力想回頭看她,可我的身體被她死死抱住,動彈不得。我隻能透過眼角的餘光,瞥見她散落在肩頭的一縷青絲,以及那件破舊卻洗得乾淨的衣衫一角。
她沒有擋在我身前。
她是從我身後抱住了我,用她那單薄的身體,將我的整個後背都納入了她的庇護之下。
這意味著,那些原本射向我的箭,此刻……正全部射向她。
“你瘋了?!”
一聲嘶啞的、完全變了調的怒吼從我喉嚨裡擠了出來。我瘋了一樣地掙紮,試圖將她從我身上推開,試圖重新將自己暴露在那片死亡箭雨之下。
可她抱得太緊了。
那纖細的手臂,此刻竟像鐵箍一樣,將我牢牢鎖住。她的臉頰緊緊貼在我的背上,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感覺到她急促的呼吸噴在我後頸的皮膚上,滾燙。
她也在害怕。
她怕得渾身發抖,怕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滯。
可她沒有鬆手。
為什麼?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腦中的混沌。
為什麼?我何德何能?一個滿心算計著如何把她送走、如何擺脫她這個“麻煩”的自私鬼,憑什麼能讓一個女孩,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
我不是什麼真龍天子,更不是什麼救世的希望。我隻是薑雲,一個來自一千八百年後、隻想苟活的孤魂野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恢複了流速。
“咻——咻——咻——”
那尖銳到極致的破空聲,如同死神的鐮刀劃過耳畔,近在咫尺!
我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已經籠罩了我們兩人。下一瞬,那冰冷的箭頭就會毫不留情地穿透她單薄的身體,再餘勢不減地刺入我的後心。
我們會像兩隻被串在同一根竹簽上的螞蚱,可笑地死在一起。
我的掙紮停了下來。
不是放棄了,而是在這極致的絕望中,心中竟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謬的平靜。
也罷。
黃泉路上,有個伴,似乎也不錯。
我甚至還有閒心去想,她是不是真的餓傻了,才會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就在那第一支箭矢即將觸碰到她後背衣衫的刹那。
“叮——”
一聲清脆的、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冰冷而純粹的機械提示音,毫無征兆地在我腦海深處猛然響起。
那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瞬間剖開了籠罩著我的所有喧囂與恐懼,清晰得令人心悸。
緊接著,一段毫無感情的、仿佛由金石構成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在我的意識中展開:
【檢測到鳳格‘洛神’的守護行為,情緣綁定初級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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