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張,你有沒有覺得,這塊地板……好像是空的?”
那句話,像一根冰冷的鋼針,從木板的縫隙裡鑽了進來,精準地刺入我的耳膜。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頭頂上,那個士兵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邀功般的興奮和不確定。他似乎又用腳跟狠狠地跺了跺,沉悶的“咚咚”聲,像喪鐘一樣在我們頭頂回響。
完了。
這次是真的完了。
被堵死在地窖裡,是溫水煮青蛙,雖然絕望,但死亡的降臨尚有緩衝。可一旦被他們確認了位置,接下來要麵對的,就是最直接、最殘忍的破門而入。
黑暗中,我能感覺到身邊的甄宓,身體也瞬間繃緊。她那隻一直安撫著我的手,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我的衣袖,指尖冰涼。
“空的?你小子是不是想偷懶想瘋了?”另一個士兵的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鄙夷和不耐煩,“這鬼地方都上百年沒人來了,地板下麵有個儲物的地窖有什麼好奇怪的?趕緊給我站好你的崗,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告訴頭兒!”
那個叫老張的士兵似乎有些不服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塊板子是活的!剛才那兩個狗男女,肯定就躲在這下麵!”
“活的死的關我們屁事!頭兒說了,讓我們守著,等他調人來掀地板!你這麼能耐,你一個人把這堆麻袋搬開,把地板掀了啊?”
“我……”老張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頭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我的一顆心,就懸在這片沉默的深淵之上,搖搖欲墜。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我神經上的一次淩遲。我不敢動,不敢呼吸,甚至不敢思考。我怕任何一絲多餘的念頭,都會化作聲音,暴露我們的存在。
“不行,我還是覺得不對勁。”老張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固執,“我得試試。”
緊接著,一陣金屬摩擦地麵的聲音傳來。
是長槍。
他要用長槍撬門!
我的瞳孔在黑暗中猛然收縮。我幾乎能想象出,那冰冷的槍尖,正在木板的縫隙間探索,尋找著可以發力的支點。
“咯吱……咯吱……”
摩擦聲,一下一下,刮擦著我的耳膜,也刮擦著我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我下意識地抬頭,儘管什麼也看不見,但我的全部心神,都彙聚在了頭頂那塊薄薄的木板之上。
逢凶化吉。
這個詞再一次在我腦海中閃過,卻帶著濃濃的自嘲。
我的好運,難道真的已經透支了嗎?那隻鴿子,那個狗洞,這個地窖,是不是已經耗儘了我穿越而來所有的氣運?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輪到我為這份虛無縹緲的運氣,付出血的代價了?
我甚至開始在腦中盤算,如果他們真的撬開了木板,我應該怎麼做。是第一時間把甄宓推到身後,用我這副弱不禁風的身體去擋第一下攻擊?還是大聲呼喊,說出甄宓的身份,寄希望於他們不敢對袁紹未來的兒媳下死手?
不,沒用的。袁熙已經下了格殺令,這些士兵隻會執行命令。而我的任何反抗,都隻會是徒勞。
就在我即將被這股滅頂的絕望徹底淹沒時,頭頂的貨倉深處,忽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騷動。
“撲簌簌……”
那聲音很輕,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布滿蛛網的房梁上抖落了灰塵。
“什麼聲音?”老張的動作停了下來,警惕地問。
“能有什麼,老鼠唄。”他的同伴滿不在乎地回答,“這破地方,彆說老鼠,就算有窩黃鼠狼我都不奇怪。你快點,試完了趕緊滾回來,彆一個人在那兒裝模作樣。”
老張似乎被同伴的催促搞得有些煩躁,他不再猶豫,將全身的力氣都壓在了手中的長槍上。
“給老子開!”他低吼一聲。
“咯吱——”
木板的邊緣,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微弱的光線,從被撬開的縫隙中猛地射了進來,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瞬間劃破了地窖裡凝固的黑暗。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那個士兵因為用力而漲紅的臉,看到了他眼中嗜血的興奮,看到了他手中的長槍,離徹底撬開這道生死之門,隻差最後的一點點距離!
也就在這一瞬間,異變陡生!
“呼啦——”
一道巨大的黑影,猛地從貨倉的房梁上俯衝而下,帶著一陣尖銳的、如同鬼魅般的鳴叫!
那不是老鼠!
那是一隻貓頭鷹!一隻體型碩大,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幽綠光芒的貓頭鷹!
它似乎是被剛才撬門的聲音徹底驚擾,也或許是被那道突然出現的光線所吸引,它像一架失控的、黑色的滑翔機,以一種極其笨拙而慌亂的姿態,徑直朝著光源的方向撲了過來。
頭頂的兩個士兵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嚇了一跳。
“我操!什麼玩意兒!”
“是夜貓子!真他娘的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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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咒罵聲還未落下,那隻貓頭g鷹已經撲到了近前。它似乎也發現了自己正朝著兩個大活人撞去,驚慌之下,猛地扇動起它那雙寬大的翅膀,試圖改變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