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我那雙布滿劃痕的手。我這才注意到,有幾個比較深的傷口,因為剛才的奔跑和攀爬,已經有些紅腫,甚至還在微微地向外滲著血珠。
不等我說話,她已經放下手裡的果子,再次起身,走向了另一片草叢。這一次,她拔起幾株葉片細長、根莖肥大的植物,回到我身邊。她沒有解釋,隻是將植物的根莖放在嘴裡,用牙齒細細地嚼碎。
我看著她的動作,愣住了。
她將嚼成墨綠色糊狀的草藥,小心地吐在自己乾淨的手掌心上,然後抬起頭,看著我,眼神清澈而坦然,示意我把手伸過去。
我猶豫了。那團混雜著她唾液的草藥,讓我本能地感到一絲抗拒和尷尬。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臉頰微微一紅,但手卻沒有收回。她輕聲說:“這是‘地龍根’,搗碎外敷,可以止血消腫。我……我沒有工具,隻能用這個法子了。”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我看著她那雙寫滿真誠和關切的眼睛,再看看她掌心那團黏糊糊的藥泥,心中那點可笑的矯情和尷尬,瞬間被一股更加複雜的情緒所取代。我默默地伸出手。
她的手指冰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當她將那團帶著她體溫和氣息的藥泥,輕輕地、仔細地塗抹在我手掌的傷口上時,一股清涼的感覺,瞬間緩解了傷口的灼痛。
我不敢看她的臉,隻能盯著她為我處理傷口的手。她的動作很輕柔,很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雲公子,”她一邊塗抹,一邊用一種近乎於夢囈般的、隻有我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您不必感到奇怪。妾身所做的一切,都理所應當。因為您是……”
“我知道,我是天命之子,真龍天子,世界的希望,宇宙的光。”我搶在她前麵,用一種有氣無力的、自嘲的語氣說道。
她手上的動作一頓,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每天說八遍,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下次能不能換個詞?比如‘萬年一遇的帥哥’之類的,我比較喜歡聽這個。”
我本以為這番話會讓她生氣,或者至少會讓她覺得我不夠莊重。可她隻是愣了片刻,隨即那雙明亮的眼眸便彎成了兩道好看的月牙,嘴角也漾起了一絲極淺、卻真實無比的笑意。
“好。”她輕聲應道,“萬年一遇的……雲公子。”
那一瞬間的笑容,像一道閃電,劃破了這片沉悶壓抑的夜色,也讓我的心,毫無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處理好傷口,短暫的休息和補充,讓我們恢複了一些體力。但我們都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天一亮,視野變得開闊,我們就將徹底暴露在追兵的視線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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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繼續移動,找到一個更安全、更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在甄宓的指引下,我們放棄了平坦的區域,專門挑那些地勢崎嶇、林木茂密的地方走。我發現,她的方向感好得驚人,總能準確地判斷出哪邊地勢更低,哪邊的植被更利於隱藏。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在腦子裡裝了個軍用級彆的gps。
天邊漸漸泛起了一絲魚肚白,林中的光線也變得柔和起來。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再次到達極限時,甄宓忽然拉住了我,指向前方一處被藤蔓和灌木幾乎完全遮蔽的、不起眼的岩壁。
“那裡。”她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確定,“那裡應該有個山洞。”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亂七八糟的植物,什麼都看不見。但出於這段時間裡建立起來的、近乎盲目的信任,我還是跟著她走了過去。撥開厚厚的藤蔓,一個隻容一人彎腰通過的、黑漆漆的洞口,果然出現在我們麵前。
洞口很小,裡麵卻彆有洞天。這是一個天然形成的石洞,大概有七八平米大小,地麵乾燥,空氣雖然有些沉悶,但還算流通。對於我們這兩個亡命之徒來說,這裡簡直就是五星級的總統套房。
確認洞內沒有毒蛇猛獸之後,我徹底鬆弛下來,背靠著冰冷的岩壁,再也不想動彈分毫。甄宓也靠在我身邊坐下,我們依偎在一起,汲取著對方身上那點可憐的溫度。
逃亡的疲憊、精神的高度緊張,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眼皮重得像掛了秤砣,我幾乎是立刻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混沌狀態。
就在我即將徹底睡過去的時候,一種莫名的、源自於靈魂深處的警覺,卻猛地讓我清醒了過來。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側耳傾聽。
洞外,除了風聲和鳥鳴,一片寂靜。
但我知道,有什麼不對勁。
我輕輕地挪動身體,爬到洞口,透過藤蔓的縫隙,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清晨的陽光,穿過林間的薄霧,灑在我們來時的路上。就在離洞口不遠的一片泥地上,一個清晰的、絕不屬於我們兩個人的腳印,突兀地印在那裡。那腳印的邊緣極其乾淨利落,陷入泥土的深度均勻而沉穩,顯示出它的主人,擁有著極強的力量和控製力。
而在腳印旁邊的一棵小樹上,一截本該向上生長的嫩枝,被人用一種極其專業的手法,向著我們所在的方向,折斷了。
我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這不是意外,更不是巧合。
這是記號。是獵人留給同伴的、追蹤獵物的記號!
他們……已經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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