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十幾個精銳士兵護衛,乘坐如此華貴馬車,又氣質如此出眾的貴婦人,除了傳說中劉備那兩位患難與共的甘、糜兩位夫人,還能有誰?
一想到那個“雙耳垂肩,雙手過膝,麵如冠玉”的劉皇叔,再想到他身後那兩個一個紅臉拿大刀,一個黑臉使長矛的萬人敵兄弟,我的腿肚子就開始不受控製地轉筋。
曹操綠了,袁紹綠了,那都是未來的事情,還有周旋的餘地。可要是把劉備給綠了,那可是現在進行時!我毫不懷疑,那個黑臉的張飛,會立刻提著他的丈八蛇矛,把我當場戳成一個血肉模糊的馬蜂窩。
嫂嫂,彆這樣!求你們了!你們再這麼看下去,我可真要沒命了!
我心中在瘋狂地呐喊,臉上卻不敢露出半分異樣。我隻能低下頭,將臉埋進陰影裡,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假裝自己隻是一塊路邊的石頭,一棵不起眼的野草。
“這位是……”
那位絳紫色深衣的糜夫人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比甘夫人要清亮一些,帶著一種知性的味道。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我身上,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甄姬連忙轉身,對著我招了招手,臉上帶著一絲催促和鼓勵:“兄長,快過來呀。兩位夫人不是壞人。”
我感覺自己的頭皮都炸了。
我不想過去!我隻想原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可是在那十幾道銳利的目光注視下,在甄姬那清澈而期盼的眼神中,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我磨磨蹭蹭地,一步一步地挪了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沉重而痛苦。
當我終於站到她們麵前時,我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兩道讓我坐立難安的目光。我甚至能聞到她們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馨香,那是一種名貴熏香混合著女子體香的味道,很好聞,但在我聞來,卻比催命的毒藥更可怕。
“民女的兄長,薑雲。”甄姬替我做了回答,然後用手肘輕輕碰了我一下,示意我行禮。
我僵硬地躬下身子,學著古裝劇裡的樣子,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草……草民薑雲,拜見二位夫人。”
“薑公子不必多禮。”甘夫人那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向前走了一小步,似乎是想親手將我扶起。
這個動作嚇得我魂飛魄散,幾乎是彈射性地直起了身子,生怕她的手碰到我一下。
我的過激反應,讓場中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甘夫人伸出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糜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就連甄姬,也用一種困惑的眼神看著我。
我心中叫苦不迭,卻又無法解釋。我能說什麼?說我怕你們的老公提刀來砍我嗎?
就在這尷尬的沉默中,那位觀察力敏銳的糜夫人,卻像是從我的失態中看出了什麼。她看著我雖然狼狽,卻下意識挺直的脊梁,看著我那雙即便垂著眼簾,也難掩其中神采的眼睛,臉上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對著身旁的甘夫人,用一種隻有她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讚歎了一句,但在這寂靜的黃昏裡,卻依舊清晰地飄進了我的耳朵裡。
“姐姐你看,這位薑公子雖身處困境,衣衫襤褸,卻目若朗星,身有龍鳳之姿,麵對我等,不卑不亢,氣度儼然,絕非池中之物啊。”
轟!
我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仿佛被扔進了一顆炸雷。
龍……龍鳳之姿?
非……非池中之物?
大姐!嫂嫂!我求你彆說了!你這是在誇我嗎?你這是在給我上諡號啊!你再這麼誇下去,都不用等劉備動手,旁邊那十幾個護衛大哥看我的眼神,就快要把我千刀萬剮了!
我甚至能感覺到,那幾道原本隻是戒備的目光,此刻已經帶上了一絲敵意和審視。
我欲哭無淚,心中一片冰涼。
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這趟徐州之行,恐怕不是來避難的,是來自投羅網的。
甘夫人聽了糜夫人的話,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她看著我的眼神,愈發地溫柔和同情,那是一種“英雄蒙塵,明珠暗投”的惋惜。
“是啊,”她輕聲附和道,“如此人物,流落於此,實乃時運不濟。”
說著,她轉過頭,看向那還在檢查車軸的護衛隊長,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決斷:“車子還要多久才能修好?”
護衛隊長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躬身道:“回稟夫人,車軸徹底斷裂,一時半會兒怕是修不好了。天色已晚,城門馬上就要關閉,屬下建議,由我等護送兩位夫人先行入城,留下幾人在此看守車馬。”
甘夫人和糜夫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決定。
然後,甘夫人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了我和甄姬的身上。她的臉上,帶著不容拒絕的溫和笑意,那笑容足以融化世間最堅硬的冰雪,卻讓我感覺如墜冰窟。
她柔聲說道:“天色已晚,城外亦不安全。我觀二位也是要去小沛城吧?若不嫌棄,便隨我們一同入城,也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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