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霸?”他冷笑了一聲,那聲音裡帶著濃濃的不信,“如今這世道,除了官軍,哪裡還有成氣候的惡霸?夫人,您心善,可莫要被奸人蒙騙了。”
他的話,說得毫不客氣,幾乎是指著鼻子說我是騙子。
甘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我心中一片絕望。完了,這下徹底完了。人家根本就不信。也是,兩個國色天香的貴婦人,加上一個美得不像凡人的“妹妹”,身邊卻跟著一個我這樣的“累贅”,這組合怎麼看怎麼詭異。
眼看場麵就要僵住,糜夫人卻忽然開口了。
“王隊率。”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氣度,“你的職責,是盤查,而不是審案。這位薑公子,是我與姐姐親自請上車的,他的來曆,我們自會向主公分說。你若是不信我姐妹,莫非,連主公也不信了?”
這一句話,分量極重。
那刀疤臉的王隊率,臉上的肌肉猛地抽動了一下。他死死地盯了我兩眼,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的樣貌刻進骨子裡。
許久,他才緩緩地退後一步,對著車廂,抱拳躬身。
“末將不敢。既是夫人帶來的人,末將自然信得過。”他頓了頓,抬起頭,目光卻依舊鎖著我,“但軍務在身,還請這位……薑公子,下車登記名錄,這是規矩。”
我心裡咯噔一下,還是要下車。
我磨磨蹭蹭地,在三女的注視下,手腳有些發軟地爬下了馬車。雙腳踩在堅實的土地上,我卻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王隊率就站在我麵前,他比我高了半個頭,那股子常年征戰沙場積攢下來的血腥味和煞氣,混雜著汗味和鐵鏽味,鋪天蓋地地向我壓來,讓我幾乎喘不過氣。
“姓名?”
“……薑雲。”
“籍貫?”
“……常山郡,真定縣。”我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用那個編造的身份。
“所為何來?”
“……逃難,想來徐州投靠親友。”
他一邊問,一邊用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的臉,似乎想從我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找出破綻。
我低著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被嚇壞了的少年。
登記完畢,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對著旁邊一揮手。
“放行!”
那沉重的、由巨木製成的柵欄,被幾個士兵合力緩緩拉開,發出了“嘎吱嘎吱”的刺耳摩擦聲。
我如蒙大赦,幾乎是逃也似地,手腳並用地爬回了車廂。
車簾落下,隔絕了外麵那道幾乎要將我洞穿的目光。我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坐墊上,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徹底浸透,緊緊地貼在皮膚上,又濕又涼。
馬車重新啟動,緩緩駛入了小沛城。
我以為,進城之後,那股壓抑的氣氛會消散一些。可我錯了。
透過車窗的縫隙向外看去,城內的景象,比城外更加肅殺。街道上,幾乎看不到幾個閒逛的百姓,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隊手持兵刃、來回巡邏的士兵。他們的腳步聲整齊而沉重,敲擊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響,讓整個城市的心跳,都顯得壓抑而緊張。
路邊,不時能看到被征用為軍營的民房,門口堆著糧草和器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馬糞、草料、鐵器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複雜氣味。
這裡根本不是家園,這是一座巨大的戰爭機器,每一個齒輪,都在緩慢而堅定地轉動著,隨時準備碾碎一切來犯之敵。
我的心,徹底涼了。
我本以為,投靠劉備,是逃出了袁熙那個狼窩。可現在看來,我隻是從一個狼窩,跳進了另一個更加深不可測的龍潭虎穴。
就在我心神不寧之際,馬車猛地一停,徹底停穩了。
“夫人,府邸到了。”
車夫的聲音傳來。
我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車簾的方向。
府邸……
這意味著,我即將要見到那個傳說中的人物了。
那個仁德之主,那個漢室皇叔,那個……被我“戴了綠帽子”的,劉備,劉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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