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被就地正法,人頭在城門上懸掛了三天,像一塊風乾的臘肉,無聲地向小沛城裡的每一個人宣示著劉備的底線,以及我這個“福星”不可觸碰的地位。
這雷霆手段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一夜之間,我從一個略帶神秘色彩的“福星”,變成了一個真正手握權柄、並且有主公撐腰的實權人物。屯田營裡那些曾經對我陽奉陰違,背地裡叫我“小白臉”的老兵油子們,現在見到我,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隔著八丈遠就躬身行禮,態度恭敬得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心裡清楚,他們敬的不是我薑雲,而是我身後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和劉備那晚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的試驗田,再也沒人敢來動什麼歪心思了。
那晚的風波過後,呂玲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她那杆重得要死的方天畫戟,就那麼被我立在了院子的牆角,像一尊門神,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搞得甄姬每次路過都得繞著走,連院子裡的鳥都不敢在那一小片地方落腳。
我曾試著派人去打聽她的下落,想把這尊“大神”的兵器還回去,結果尋遍了整個小沛城,也沒人見過她。她就像一陣風,來去無蹤,隻留下一張寫著“記得種豆”的霸道紙條,和一堆讓我頭疼的謎團。
我索性不再去想她,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那一畝三分地裡。
時間就像那條新挖出來的水渠裡的活水,嘩啦啦地流淌。轉眼間,夏去秋來,天氣轉涼,田野裡一片金黃。
小沛城,迎來了大旱之後的第一個豐收季。
而我的試驗田,也到了檢驗最終成果的時候。
這一天,劉備親自帶著關羽、張飛,以及屯田營的所有大小官吏和兵士,來到了我那片小小的試驗田邊。場麵搞得很大,像是一場盛大的閱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片與眾不同的田地裡。
相較於周圍那些隻種了粟米的田地,我的試驗田顯得格外“豐滿”。金黃的粟米稈子之間,纏繞著一株株已經結滿了飽滿豆莢的藤蔓。豆穀間作,讓這片土地的利用率達到了極致,光是看那密密麻麻的果實,就讓人心生喜悅。
王二麻子,那個曾經帶頭跟我叫板的老兵,此刻正蹲在田埂上,手裡捏著一串我田裡摘下來的豆莢,剝開,將一顆顆滾圓的黃豆倒在手心,眼睛瞪得像銅鈴。
“乖乖……這豆子,長得比俺家婆娘的眼睛還大。”他喃喃自語,引得周圍的兵士們一陣哄笑。
我站在劉備身側,心裡其實也有些打鼓。雖然從長勢來看,豐收是板上釘釘的事,但具體能比普通田地高出多少,沒到最後稱重的那一刻,誰也說不準。我那個“畝產提高五成”的豪言壯語,要是吹破了牛皮,那可就丟人丟到家了。
“薑雲啊。”劉備看著眼前這片豐收的景象,心情顯然極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天,我小沛所有的屯田兵,可都看著你呢。你這‘福星’,能不能再給我們變個戲法,就看這一遭了。”
我心裡吐槽:“主公,你這是給我上壓力啊。這不是變戲法,這是科學,科學你懂嗎?”
嘴上卻隻能躬身道:“雲定不負主公所托。”
“收割!”
隨著我一聲令下,早就準備好的兵士們立刻湧入田中。割穀子、摘豆莢,分門彆類,動作麻利。
陽光下,金黃的穀穗和沉甸甸的豆莢很快就在田埂邊堆成了兩座小山。
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稱重。
兩台巨大的軍用大秤被抬了過來,關羽和張飛自告奮勇,一人負責一邊,親自監督,杜絕了任何作弊的可能。
“先稱王二麻子他們那塊上田的!”劉備下令。
王二麻子那塊田,是屯田營裡公認的最好的一塊地,也是今年風調雨順之下,普通粟米田產量的最高代表。
一袋袋粟米被扛上大秤,書吏在一旁高聲唱數。
“一百二十斤!”
“一百一十五斤!”
……
最終,經過折算,王二麻子那塊地的畝產,定格在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數字上——三百二十七斤。
“好啊!”
“這收成,比往年高了快三成!”
兵士們發出了興奮的歡呼。在這個時代,畝產三百多斤,已經算得上是絕對的大豐收了。王二二麻子更是挺起了胸膛,臉上滿是驕傲。
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了我這邊堆成小山的穀子和豆子。
“稱薑大人的!”
我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先稱粟米。
一袋,兩袋……隨著穀子不斷被扛上大秤,書吏唱數的聲音,漸漸帶上了一絲顫抖。
因為豆科植物的固氮作用,我這片地裡的粟米,不僅沒有因為間作而減產,反而比王二麻子那邊的長得更加茁壯,穗頭更大,顆粒也更飽滿。
最終,光是粟米的折算畝產,就達到了三百一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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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