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掛著珠簾的月亮門,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和女子閨房特有的馥鬱香氣混合在一起,撲麵而來。
後堂的布置,遠比前廳要雅致得多。沒有金碧輝煌的俗氣,處處透著書香門第的清貴。一張紫檀木的屏風,隔開了內外,屏風上繡著一幅“百鳥朝鳳圖”,繡工精巧,栩栩如生。
我感覺自己的腳底像灌了鉛一樣,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兄長,可是薑校尉來了?”
屏風後,傳來一個女子柔弱卻清悅的聲音,如同山澗清泉,叮咚作響,光是聽著,就讓人心頭一酥。
“正是!貞兒,快出來,見見我們小沛的大英雄!”糜竺的語氣裡充滿了炫耀。
隨著一陣輕微的環佩叮當聲,一個身影,緩緩地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
隻一眼,我的呼吸,便停滯了。
眼前的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裙,裙擺上繡著幾支淡雅的蘭花。她不像甄姬那般明豔動人,也不像呂玲綺那樣英氣逼人。她的美,是一種溫潤如玉的、古典嫻雅的美。眉如遠黛,目似秋水,瓊鼻櫻唇,肌膚勝雪。因為久病,她的臉色帶著一絲蒼白,卻更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病弱之美。
她就像一朵空穀幽蘭,靜靜地綻放,不染塵埃。
這,就是未來的糜夫人,糜貞。
她對著我,盈盈一拜,動作輕柔,卻帶著大家閨秀特有的端莊和禮數。“小女子糜貞,見過薑校尉。”
我的大腦,在這一刻,徹底宕機了。
我忘了該如何回禮,忘了該說什麼客套話,隻是呆呆地看著她。
而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那雙原本平靜如水的眸子裡,也驟然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紅暈,那不是害羞,更像是一種……被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擊中後的生理反應。
她握著手帕的指節,微微泛白,身體也幾不可察地晃了晃,似乎有些站立不穩。
【叮!“鳳格”目標鎖定:糜貞。】
【初始好感度檢測中……】ax!】
【警告!目標情緒波動劇烈,氣運場極不穩定,已對宿主產生強烈的“棲息”渴望!】
係統的警報聲,在我腦子裡拉得跟防空警報一樣響。
我心裡有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
“大哥!要不要這麼誇張啊!一見麵就滿好感度?還‘棲息’渴望?我這是神木,不是貓薄荷啊!”
一旁的糜竺,卻對這電光火石間的“氣運交流”一無所知。他看到自家妹妹臉頰緋紅,還以為是被我的“英雄氣概”所折服,心裡更是樂開了花。
“哈哈,薑校尉,你看,我就說你福氣重吧!你一來,我妹妹的臉色都紅潤多了!”他這個商業奇才,在情商方麵,顯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憨憨。
我回過神來,尷尬得能用腳趾在地上摳出一座三室一廳。
“糜……糜姑娘,不必多禮。”我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對著她胡亂拱了拱手,“在下……在下隻是來看看,既然姑娘無恙,那……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我轉身就想跑。
再待下去,我怕不是要當場表演一個“曹賊竟是我自己”。
“哎,校尉彆急著走啊!”糜竺一把拉住我,“舍妹對琴棋書畫頗有心得,不如……讓她為你彈奏一曲,以表謝意?”
“不不不,不用了!”我頭搖得像撥浪鼓。
開玩笑,再彈一曲,那還得了?蔡文姬的前車之鑒還曆曆在目呢!
就在這拉拉扯扯的尷尬時刻,一個家丁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打斷了這場即將失控的“相親”大會。
“老爺!主公派人傳話,說……說許都來人了!請薑校尉立刻回府衙議事!”
我聽到這話,如蒙大赦。
“糜公,軍情緊急,恕在下不能久留!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