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深夜密謀，我向劉備獻上“驅虎吞狼”之計
夜，深得像一潭化不開的濃墨。
風從庭院裡穿過，吹動廊下的燈籠，光影在地上搖曳，像一個個掙紮的魂。我沿著冰冷的青石板路，走向主院深處劉備暫住的客房。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緊繃的心弦上。
路過的家仆們遠遠看見我，都像受驚的兔子般，躬身縮到一旁，低下頭，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整個府邸，都被一種無形的、名為“三日之期”的陰雲籠罩著，壓得人喘不過氣。
劉備的房門緊閉著，但門縫裡透出了一絲微弱的燭光，昏黃，且在不停地顫抖，像他此刻的心境。
我抬起手，在門上輕輕叩了三下。
“誰？”
裡麵傳來一個聲音，沙啞，疲憊，帶著一種萬念俱灰的空洞。
“主公，是我，薑雲。”
門內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門。過了許久，才響起一陣拖遝的腳步聲，門閂被拉開，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
門開了，露出了劉備那張憔悴不堪的臉。
他隻穿著一身單薄的內衫，頭發有些散亂，眼窩深陷，布滿了血絲。短短幾個時辰，他仿佛老了十歲。那雙曾裝著仁義與天下的眼睛，此刻隻剩下了一片黯淡的死灰。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茫然，似乎沒想明白我為何會深夜到訪。
“令史……有事？”他側過身，讓我進去。
我邁步入內，一股混雜著冷茶與燭火燃儘的氣味撲麵而來。房間裡很亂，案幾上的竹簡被推到了一邊，一隻酒杯倒在地上，殘酒流淌出來，洇濕了席墊。他顯然在這裡枯坐了很久，像一頭被困在陷阱裡的雄獅，耗儘了所有的力氣，隻剩下無能為力的悲鳴。
他沒有請我坐，自己先一步頹然地坐回案幾後，雙手插進散亂的發間，痛苦地低下了頭。
我沒有在意這些，徑直走到他對麵，站定。燭火在我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沉穩，而有力。
“主公，深夜叨擾，隻為一事。”我的聲音很平靜，在這死寂的房間裡，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
劉備沒有抬頭，隻是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含混的鼻音，示意我繼續說。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時代最堅韌的梟雄此刻流露出的脆弱，一字一頓，將那兩個字清晰地吐了出來。
“殺掉車胄。”
話音落下的瞬間，房間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那微弱的燭火，似乎都被這冰冷的殺意凍得停止了跳動。
劉備那顆低垂的頭顱，猛地抬了起來。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瞳孔因極度的震驚而收縮成了兩個針尖。那眼神，不是在看一個出謀劃策的下屬，而是在看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瘋子。
“薑雲！”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我的名字，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你瘋了不成？！此舉與自尋死路何異！”
他“霍”地一下站起身，因為動作太猛，撞得身前的案幾都晃動了一下。他指著我，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車胄是朝廷監軍！是曹操親派之人！殺了他，就是公然謀反！就是與曹操徹底決裂！屆時曹操大軍壓境，我等皆為齏粉！我劉備一生所求的忠義之名，也將毀於一旦，淪為天下國賊！你懂不懂！”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在我麵前來回踱步，壓抑了一整晚的絕望與憤怒，在這一刻儘數爆發出來。
我沒有被他的氣勢所懾，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等他把胸中的鬱氣吼得差不多了，聲音也漸漸低沉下去，我才緩緩開口。
“主公，您說的這些，我都懂。”
我的平靜，與他的狂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您想過沒有，我們不殺他，難道就有活路嗎？”
我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逼視著他。
“車胄名為監軍，實為曹操的屠刀。他今日敢要七成糧，明日就敢要兵符，後日就敢尋個由頭，將我等儘數斬殺！他步步緊逼，招招致命，根本就沒打算給我們留下任何餘地。您以為退讓可以換來生機，可在他眼裡，我們的退讓，隻是懦弱，隻會讓他更加得寸進尺。”
“坐以待斃，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條。”
我的話，像一柄柄小錘，不輕不重，卻一下下都敲在了劉備最痛的地方。他激動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重新跌坐回席上，眼神中的狂亂被迷茫所取代。
“可……可是名分……”他喃喃自語，依舊在糾結那塊他看得比性命還重的金字招牌。
“名分，是給活人用的。”我冷冷地說道，“人若是死了，再好的名聲，也不過是史書上的一行字，任由勝利者隨意塗抹罷了。”
我看著他眼中的掙紮，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將我心中那個醞釀已久的瘋狂計劃，拋了出來。
“主公，直接殺，是為不智。但我們可以讓他‘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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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劉備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我們可以嫁禍於人。”我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嫁禍給一個……曹操和我們都恨之入骨，又絕對有動機和膽量做這件事的人。”
劉備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了起來。他抬起頭，緊緊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