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的風,帶著水麵特有的清冽,吹散了最後一絲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一切都定了下來。
從一場可能濺血的衝突,到一場看似風雅的射箭之戲,轉變快得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孫尚香站在原地,雙臂環抱在胸前,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方才那份被逼到絕境的窘迫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穩操勝券的從容與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她甚至有閒情逸致去打量四周的湖光山色,那碧波蕩漾的湖麵,那隨風搖曳的垂柳,在她眼中都成了即將見證她一雪前恥的絕佳背景。
她不再是那個迷茫的挑戰者,而是變回了高高在上的裁判,等待著一場注定要上演的、實力懸殊的好戲。
她看著薑雲的側臉,那張臉在秋日午後的陽光下,輪廓分明,溫潤如玉。可此刻在孫尚香眼裡,這張臉上的每一分從容,都寫滿了愚蠢和可笑。
蠢貨。
她心中冷笑連連。
你以為換個比法,就能扳回一城?你根本不知道,你主動跳進了一個怎樣的陷阱裡。這個陷阱,不是我設下的,而是你自己那可悲的自尊心,為你親手挖掘的墳墓。
等著吧,很快,我就會讓你那張可惡的笑臉,徹底僵在臉上。
她眼中的光芒,是獵手鎖定獵物時,那種殘忍而又興奮的光。
“公子……”
甄姬的聲音很輕,像一縷柳絮,飄到薑雲耳邊。她向前挪了半步,身子微微前傾,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急切地說道:“此女一看便是精於騎射之人,您又何必與她冒此風險?方才……方才我們已經贏了。”
在她看來,薑雲已然大獲全勝。在氣度與心智的交鋒中,他將這個驕橫的江東女子碾壓得體無完膚。此刻再節外生枝,用自己最不擅長的東西去碰撞對方最引以為傲的長處,這無異於以卵擊石,是極為不智的。
蔡文姬雖未開口,但那雙總是盈著水光的眸子裡,也寫滿了同樣的憂慮。她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袖,指節泛白,手心裡早已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她不懂什麼兵法謀略,但她樸素的認知告訴她,自己的公子是一位文士,而對方,是一位武者。讓文士與武者比試武藝,這怎麼看,都毫無勝算。
薑雲沒有回頭,隻是抬手,輕輕拍了拍甄姬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背,傳遞著安撫的意味。
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遠處的湖麵上,朗聲笑道:“風險?若連這點風險都不敢冒,又如何能讓這位姑娘心服口服?”
這話,像是對甄姬的解釋,卻又字字句句,都清晰地送進了孫尚香的耳朵裡。
果然,孫尚香聞言,嘴角的譏誚之意更濃。在她聽來,這不過是薑雲為了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麵子,在強撐罷了。
“心服口服?”她冷笑一聲,那笑聲裡滿是居高臨下的傲慢,“可以。不過,既然是比試,總得有點彩頭吧?不然豈不是太過無趣?”
她向前走了兩步,那雙碧綠色的眸子逼視著薑雲,帶著一種挑釁的意味。她要的不僅僅是勝利,她還要在勝利之後,狠狠地羞辱這個男人,將方才自己丟掉的麵子,加倍地討回來。
薑雲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來了”。
他轉過身,迎上孫尚香的目光,臉上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皺著眉道:“彩頭?姑娘說的是……賭注?”
他這副樣子,落在孫尚香眼中,愈發證實了她的猜想——這家夥心虛了,他根本不敢賭。
“怎麼?堂堂徐州彆駕,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孫尚香步步緊逼,語氣裡的嘲弄不加絲毫掩飾,“還是說,你已經知道自己必輸無疑,所以不敢下注?”
“這……”薑雲臉上的為難之色更重,他看了一眼身旁滿臉擔憂的甄姬和蔡文姬,似乎在尋求幫助,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像是做出了巨大的讓步,“既然姑娘執意如此,那便依你。隻是……賭注不可太大,傷了和氣便不好了。”
他這番推三阻四、故作大度的姿態,徹底點燃了孫尚香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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